第一章
岁末的宫宴上,雪球破天荒地穿上了金丝绣的白泽小褂,却在看见栗子糕时立刻原形毕露,爪子扒着食案不肯下来。
谢砚冰无奈地递上湿巾:白泽大人,注意仪态。
雪球头也不抬:在自己家里还要装什么正经
说着,竟将整块栗子糕拍进我碗里,溅起的桂花碎落在他鼻尖,像撒了把星子。
守岁的钟声敲响时,我抱着雪球登上观星台。
他望着漫天繁星,忽然开口:沉鱼,你说千年后,会有人记得我们吗
我摸着他被寒风吹得冰凉的爪垫:会的,他们会记得有位女帝,怀里总抱着只贪嘴的橘猫,在早朝时用爪印批奏折,在雪夜时与瑞兽共赏梅花。
雪球忽然蜷缩成毛球,贴紧我心口:其实我早就知道,
他的声音混着呼噜声,从冷宫里咬住你手腕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趟千年的轮回,终于等到了对的人。
我望着他额间微微发亮的梅花金鳞,忽然明白,所谓的双向救赎,从来都是相互温暖的宿命。
开春时,第一届女科放榜,榜首的寒门女子抱着收养的灵猫前来谢恩。
雪球蹲在她肩头,尾巴卷起捷报:记住了,日后断案时,若有犯人说谎,就让你的猫挠他——这是本祥瑞亲授的辨妖术。女子红着脸应下,眼中闪烁的,是对未来的憧憬。
谢砚冰在御花园种下的梅林开了,雪球总爱蹲在枝头,看我与长公主教灵猫族幼崽辨认祥瑞纹路。
某日他突然失足摔进我的怀里,却还要嘴硬:朕这是在测试梅林的抗风能力!
我看着他炸开的猫须,忽然轻笑——原来无论历经多少劫数,他始终是那只在冷宫里咬我手腕的傲娇橘猫。
我在皇族秘典里添了新的一页:龙御使姜沉鱼,与白泽瑞兽雪球,重启天地契约,立‘喵仪’为年号,许人妖共生,开万载太平。
末了,我握着雪球的爪垫,在文末盖下梅花印与白泽爪印的合体御玺——这是属于我们的,独一无二的印记。
某个寻常的午后,我靠在暖阁的软枕上,看雪球正与新来的小灵猫抢栗子糕。
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他金色的绒毛上镀了层光边。
我忽然想起初遇时的冷宫,想起雷劫中他替我挡下的雷光,想起归墟海重启契约的瞬间——原来所有的劫数,都是为了让我们在这暖阁里,共享这方小小的,却又无比温暖的天地。
沉鱼,栗子糕没了!雪球的叫声打断思绪,我笑着按响传唤铃,看着他气鼓鼓的模样,忽然觉得,这便是最好的结局——没有孤家寡人的清冷,没有波谲云诡的权谋,只有怀中的暖烘烘的毛团,和案头永远吃不完的栗子糕。
毕竟,当龙御使与白泽真正归位,当喵仪天下的年号刻进史书,最珍贵的从来不是天下大同的伟业,而是在这伟业背后,那双始终相扣的,温暖的手与爪——让这冰冷的金銮殿,终于有了能让人贪恋的,人间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