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成血红色,琉璃外壳的裂痕中渗出淡金液体,散发出龙类胎血的气息。
他的手机在此刻震动,匿名信息里附着段视频:十岁的绘梨衣被铁链锁在祭坛上,赫尔佐格正将沙漏项链系在她脖颈。视频末尾闪过一行字:当樱花吸饱鲜血,牢笼就会开启
路明非砸碎手机时,天际线泛起鱼肚白。他不知道,在三百米下的地下实验室,绘梨衣正挣脱拘束带,用龙化的指尖在观察窗上重复书写他的名字。防弹玻璃的刮痕逐渐组成审判的龙文,而沙漏项链在培养液里,正将她的血泪转化为时之砂。
4.
东京塔的钢骨在暮色中泛着血锈色,路明非徒手扒开扭曲的检修门。四百米高空的风裹挟着冰雨,绘梨衣的振袖和服在飓风中猎猎作响,像是随时会折断的彼岸花。
真是感人。赫尔佐格的脸皮在龙化过程中剥落,露出森白颅骨,要不要看看你心爱女孩的脑桥手术录像他晃动着神经导管,那些金色液体滴落处,塔顶钢板腐蚀出焦黑孔洞。
路明非的战术匕首在掌心转出残影,却突然僵在半空——绘梨衣正对着他微笑。那个笑容与图书馆初遇时别无二致,可少女脖颈上暴突的血管正将沙漏项链勒进皮肉。琉璃外壳破碎的刹那,时之砂裹着樱花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巨大的日轮。
不要!路明非的嘶吼被龙文咏唱碾碎。绘梨衣的声带发出非人的震颤,审判领域的光羽刺穿云层时,她的瞳孔开始碳化成琉璃质地。赫尔佐格的利爪穿透她胸腔的瞬间,路明非看见有金色的雪从伤口喷薄而出。
时间在强光中坍缩。路明非感觉自己被抛进万花筒,记忆碎片在视网膜上疾驰:图书馆里绘梨衣画歪的小鸭子,水族馆玻璃上融化的小猪佩奇,圣诞夜坠落的血樱花。当他抓住其中一片时,指尖传来真实的灼痛——是绘梨衣正在消散的发梢。
现实重新拼凑时,路明非跪在融化的钢架上。绘梨衣躺在他怀里,胸口盛开的水晶花不断剥落鳞瓣。她尝试抬手抚摸路明非的脸,指尖却在触碰的瞬间碎成光尘。
说好...要去看...真正的...樱花...绘梨衣的声带发出破损风箱般的声响,每说一个字就有龙类骨骼从皮肤下刺出。路明非发疯似的按压她破碎的胸腔,却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在穿过少女逐渐透明的身体。
赫尔佐格的残骸在远处发出尖笑,那具机械义体突然迸发强光。绘梨衣用最后的力量将路明非护在身下,审判领域再次展开。这次的光羽温柔如柳絮,却在触及赫尔佐格时引发链式反应。路明非看见绘梨衣的脊椎生长出光铸的龙尾,她的唇贴上他颤抖的眼睑——这个吻带着富士山雪的寒意,却在他灵魂深处烙下滚烫的印记。
当爆炸的余波平息,路明非在废墟中挖出沙漏项链。琉璃外壳布满裂痕,里面的樱花被血染成赤红,倒转时砂砾流动的速度慢了十倍。他不知道,这是绘梨衣用最后的精神力扭曲了时间规则,将每粒时之砂都刻上了龙文祝福。
三年后的卡塞尔学院,樱花以违反季节规律的速度生长。路明非站在天文馆顶层,看着沙漏里的最后一粒砂坠入底部。琉璃突然迸发强光,那朵血色樱花在光芒中舒展成少女的轮廓。他伸手触碰的瞬间,幻影化作无数光蝶,挟裹着十七岁的绘梨衣穿越时间之海向他微笑。
蝴蝶消散时,东京塔方向的夜空亮起人造极光。路明非知道,那是源稚生用炼金矩阵投射的挽歌。沙漏项链静静躺在掌心,樱花重新变成初见时的淡粉——在永恒循环的时之砂里,永远盛开着一个不会终结的春天。
樱花穿过天文馆的穹顶落在沙漏表面时,路明非终于读懂了那些时之砂的龙文。每粒砂砾里都藏着同一句话:遇见你的那天下了一场永不停歇的樱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