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留洋归来的女医师陆清梧在八大胡同开设诊所,用西医手段治疗花柳病,却意外发现前来求诊的神秘患者竟是守寡的诰命夫人沈兰茵。
在诊疗过程中,两人从最初的戒备到逐渐敞开心扉,沈兰茵脖颈的珍珠项链成为揭开往事的关键信物,暗藏二十年前未了的缘分。
一次意外治疗让两人情愫暗生,沈兰茵将传家玉佩一分为二,却在深夜发现陆清梧对药柜暗格中的旧物情有独钟。
沈兰茵借诊病之机频繁造访诊所,两人在银杏叶纷飞中互诉衷肠。当药童撞破暧昧场景,沈兰茵在慌乱中遗落记载情诗的锦帕。
宫中来人为太后问诊的懿旨打破平静,陆清梧被急召入宫。诊脉时发现太后脉象异常,却因触及皇室隐秘而被迫吞下毒丸。
第一章
绣着金线海棠的锦帘被掀开时,带进一缕裹着脂粉气的秋风。
陆清梧放下手中的解剖图谱,看见门口立着个戴帷帽的女子,月白斗篷下隐约透出云锦缎面的裙裬。
夫人走错了,胭脂巷在转角第二家。
她将铜质听诊器绕在脖颈上,消毒水的气息在诊室里游荡。
八大胡同的夜从来不属于她这样的女医师,那些挂着红灯笼的绣楼里飘出的呻吟,总让她想起解剖课上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子宫标本。
帷帽下的珍珠面纱簌簌颤动,露出一截玉雕般的下颌。
来人解下斗篷时,陆清梧瞥见她锁骨处蜿蜒的暗红瘢痕,像被揉碎的牡丹花瓣烙在雪缎上。
他们说...陆大夫能治脏病。
声音带着瓷器将碎的颤音,尾音却突然拔高,
用那些洋人的妖术!
陆清梧的镊子在酒精灯上转了个圈,火苗将铜器映得发红。
二十年前也是这样霜重的秋夜,养母握着她的手指向紫禁城方向:看见那些琉璃瓦了吗等你当了诰命夫人......
玻璃药瓶相撞的脆响打断回忆。
她掀开女子袖口,腕间三寸长的刀疤在烛光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这是官家女子自戕未遂的印记。
夫人可知花柳病三期会出现树胶肿
陆清梧的听诊器贴上对方心口,
您颈间的珍珠项链,是东珠吧
女子突然抓住她的手,翡翠戒指硌得人发疼。
面纱滑落的瞬间,陆清梧看见那双含霜带露的丹凤眼里,映着药柜暗格里半块残缺的羊脂玉佩——和她贴身戴了二十年的那半块,纹路分毫不差。
第二章
玉壶冰
西洋自鸣钟敲响十一下时,檐角的铜铃在秋风里发出细碎的呜咽。
陆清梧将三氯甲烷浸湿的棉纱覆在沈兰茵口鼻上,女人绣着缠枝莲的袖口滑落,露出腕间新结痂的鞭痕——是沈家族长惩戒不洁妇人的家法。
会有些眩晕。
陆清梧用镊子夹起病变处的皮肤组织,手术刀在汽灯下折射出冷光。
沈兰茵的里衣浸着龙涎香,却混着腐肉般的腥甜。
这是三期梅毒特有的气味,像开败的牡丹坠入泥潭。
麻醉剂起了作用。
贵妇人忽然抓住她的白大褂,翡翠戒指在棉布上勾出丝缕:那年护城河的冰...好冷...
泪水冲开螺子黛,在枕上洇出青黑的蝶。
陆清梧的手猛地一颤。
二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漫涌,冰层在幼童身下裂开蛛网,绣着兰草的锦缎袖口拂过眼帘,半块羊脂玉塞进她冻僵的掌心。
原来当年那个踏冰救人的官家小姐,如今成了困在诰命冠冕里的未亡人。
手术钳当啷落在搪瓷盘里。
昏睡中的沈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