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你不回吗?”
靳邵把兜帽一盖,默认这话,走了。
黎也往门口看,门关上,靳邵在小窗那的正脸又停了一会儿,转身走,背影一闪而过,她看了挺久,又去看垃圾桶里丢掉的盒饭。
这个人,可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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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午,一连又下了几天雨的桐城镇,空气里都滚着微潮的涩,穿着的衣服,背着的包,每日像在温水里泡发过的厚重,学生们纷纷祈祷来俩晴天,常年住宿的风湿病都犯了几个。
雨后草木如新,街路的植被肉眼可见的好长,黎也从一家电子维修铺走出来,站在店门口张贴的“照相、电子、修表、配匙、开锁……”广告标语旁,心满意足地盯着腕表重新摆动的秒针。
收起伞,甩干水扔进车篮,一路骑回学校,在小卖部买了两瓶饮料,进班
住进来这么些天,
黎也能跟靳勇碰上的机会少之又少,她也唯恐避之不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尴尬,
不熟,
每次的交流都止步与她能喊出口的一声“靳叔叔”,
多的“你吃了饭没”“干嘛去啊”一般是从靳勇口中出来,
她只管答,
再老老实实地该做什么做什么。
而靳勇,
就很符合靳邵给她灌输的刻板印象,好赌好酒好色,
他的重心不完全在陈兰静身上,偶尔在酒场、麻将房都能搭上一两个“快餐”,
他没钱,但是肯倾囊花钱,女人就愿意陪他。
这事儿,还是有次晚上被动静闹醒,趴到窗边看见女人拉扯着醉酒的靳勇回来,就跟她到这的那个夜晚一样,女人拉着发酒疯的男人吼着暴怒的儿子,但那儿子那时候不在,黎也事后也没向靳邵通过气儿。
他爸什么德行,他当然清楚,
说不说都清楚。
只要是个心明眼亮的女性,
就理所当然会对那种男性产生排斥,
恨不能退避三舍,
黎也是生怕跟靳勇碰上的,通常上下楼都开马达似的快。
今天慢了,
不是别的,她轻手轻脚拉开玻璃门,小跑上了两级阶梯,楼梯口侧进去有扇绿漆木门半敞着,有细微的,渐深渐浓的滚热香味飘出。
黎也认得那扇门,首先立住了,没走,她上楼梯有动静,里头的人也听见,探头出来时,手里还举着大勺,往下滴着汤汁,厅里扫一圈没见着人。
还是黎也站楼梯上开口:“在这儿。”
他正眼觑看过来,叼着烟,雾气熏眼,身上很是随意的半裸不裸的黑背心穿搭,可能也不算穿搭,就刚洗完澡准备入睡的模样,但长臂薄肌上蕴了一层汗,延至额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黎也还想问他干什么,他门缝开得小,乌溜溜的眼珠往里看,看不清,他房间暖灯,也暗。
他捏着腔调“呀”了声:“放学了?”颠了颠大勺,挺有那么点老父亲姿态地追问:“吃点?”
“不用,我——”
胃里空落落地先一步发出与言论南辕北辙的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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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邵的房间算大的,比她那间小客房大出快一倍,有独立卫浴,客卧一体,皮沙发,棕木长桌,屋里足足装了俩仨灯泡,吊中央,靠床头,入目尽是暖色调,白墙张贴卷边的旧海报映照得更古旧,都是80年代红极一时的港星。
杂物就架在客厅靠窗的长桌台上,窗外一片葳蕤葱郁,树啊草啊长得都杂,恰恰挡住了更后边儿的街,还能有效隔音。
黎也坐沙发上,眼睛往墙上扫,问他是不是追星。
他站在靠窗桌那,侧背对她,暖光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