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
银铃声。
扶冬并未在意,方走了几步,却觉有异,耳畔嗡鸣作响。
身旁人流不觉疏散开来,前路平坦羊肠,恍惚间,一股奇妙力量将外界杂音隔绝,耳边嘈杂之声也蓦然止歇,仿佛只剩下她一人在世间。
温扶冬脚步微顿,纷乱街道,澄黄釉色晕染,水雾薄纱轻拢,将整座小镇笼罩祥宁之中。
人声耳语渐起,彼伏消长,也明晰了起来,四面一瞬恢复寻常,暖红灯火映照脸庞,撒下白梨柔光。
她回头望向身后,却不见一人,不禁奇怪。
有谁来过吗?扶冬并未在意,继续往前走。
烟花绽放,漆黑夜穹绚烂,骤然升起在夜空,星火燎原,宛若下起浩瀚星雨。
也便是在这时,温扶冬眼前一黑,什么东西盖在了她脸上。
稀星零碎,缀落树头。
耳边响起脆生铃音,夹杂清冽冷气,她模糊听见一声笑,低低的,轻轻的,极勾耳。
不经意,又挠人心痒。
透过昏暗视线,温扶冬似有若无看见一片灿烂的红,艳丽得似枫叶林中燃起的大火,将整张天空都灼烧得惊艳无比。
朦胧间一道身影隔在面具之外,瞧不清,走得很慢,步调中又带着点随意。
他嘴角轻挑,狐狸形状的面具微微抬起,只露出锋利的下颚和一张薄薄的唇,仅是走来,四面呼吸骤止,将人的心神都吸引住。
狡黠的狐狸面具挡住了那双最为勾人的眼。
少年歪着头,轻压眉头,温暖火光从羽睫投下落影,带着温度扑朔碎光,低头轻轻一笑。
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如似江南雨幕。
她想要看清这人,高挑身形却越来越远。
温扶冬伸出手,想要抓住他,背影却消融于指缝间,线性流畅的腰线纤瘦有劲,投下个肩宽腰窄的影子,除却那张面具,什么也没留下。
仿佛不曾来过。
四面骤如静止,她仍处于呆滞,机械一般揭开脸上面具,握紧手中。
狡黠的狐狸和镂空的双眼。
那阵温度骤降的感觉散去,一阵凄清寒风吹过,白色木槿吹起飘洒斜雨,混杂湿漉水汽。
风清、水清、落花雪白,身边却什么也没有,风过林梢,给人一切只是幻觉之错。
莫不是中了什么邪术?她揉了揉太阳穴,抬头见熟悉背影。
南芪站在前方,背影窕窕,只瞧得清一头乌发。
“你去哪了?”南芪回头见她道:“我一直在此地。
”见温扶冬若有心事,她仰头看了看天色,忽笑道:“我们该回去了。
”“这么快?”南芪微笑着,并未答复。
寒风萧瑟,寂夜无人。
夜咕自头顶声鸣,送南芪回屋后,这一日去的匆匆,直至回府,温扶冬总觉何处不对劲。
薛翎早已睡下,府内肃静冷清,只余微弱呼吸回荡耳边,莫名令人心悸。
近日也有小一小二小三敲门,苦求钦点宫内男宠。
是的,是求。
每日下人皆会准时送来牌子,若她不应,抑或对牌子视若无睹,便会发生同那日一般的事。
那群男人会自己从牌子里爬出来,变作怪物。
于是她晓得了,这府中,约莫都不是人。
天色漆黑无际,幽深旷远,只有那圆润玉月披上一层银霜。
月明皎皎,她几乎飘着撩开帐帘。
谢青晏那头,尚未思及应对之策。
便是这时,有什么东西从窗外飞了进来。
温扶冬捡起一看,竟是一颗青色果子。
接着又是一颗,不偏不倚打在她颅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