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她问。
树影盘叠,吹响沙声错落,再次传来轻笑一声,许久没有答复。
透过枝叶交错间隙,她看清,树梢上坐着的,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这地方许久不见人来了,实在太好奇了,便来瞧瞧。
”少年半边身子隐没于昏暗,晦莫不明,只是曲着一只腿,一手托腮,饶有兴味向下瞧着她。
扶冬不禁皱眉:“你想做什么?”少年笑而不答,伸手拂开面前垂叶儿,撑着树干一跃而下。
头顶山乌粗哑嘶鸣,自发梢盘旋而过,温扶冬抬起头,对上一双猩红粒眼,倏而血雾弥漫。
她忌惮看向来人,黑鸦扑朔羽翼,落于少年肩头,相较那紧绷心弦,对方有一种判若云泥的悠闲,他眼角轻弯,含着抹如春笑意,朝温扶冬信步走来,步子虽百无聊赖,微微勾着的嘴角却是令人心生胆寒。
少年身姿高挑,肤色白皙,不过额发散乱,显然随性惯了,分明是极好看的眉眼,眼底却冷漠一片。
即便四周昏沉莫及,温扶冬却能清楚看清,那双眸中所透猩红暗光。
她认出对方,微微蹙眉:“怎的又是你?”少年红衣劲瘦,乌发如墨,发梢间薄薄水雾银如天色,长长马尾束于脑后,风一扬,便飞扬垂落腰际,熠熠生辉。
他腰间悬银狐挂饰,随风清脆扣响,仿佛随时都能卷尾而飞似的,领口翻出的一点黑,更似一抹带着杀气的血,藏着恶意,似烈日血轮,直教人无法直视。
而那脖间银铃项圈悬铃荡漾,随他步子轻快响动,一步一响。
远远看去,似是初春芽头冒出第一颗饱满圆润的樱桃,让人联想到临春冬末最后一抹不化旭日,亦或是,山涧中吹过的一缕穷冬烈风,夹杂清晨干净雨露。
少年步调散漫,慢悠悠走至扶冬跟前,笑道:“小娘子这是又迷路了吗?”分明是轻飘飘的话语,却由内而外散发出危险气息,嚣张至极。
“”温扶冬不答,撇过头作不识。
来人语气轻柔,笑意绵绵,然难以掩盖那藏在温顺之下,叛道的乖张戾气。
少年低头,扫过隔在二人之间拳头,那双眼睛看着她,如同盛着秋日里的溪水,却又深不见底,没有一丝情绪浮动,汇聚世间山川河流,令人心头一颤。
如此近的距离,也让温扶冬看清了他的脸。
一双耀眼的黑眸笑起来,有如倒影于湖面弯弯两轮月牙儿。
恰是瞬息,头顶银月一弯勾悬,刺破绵密阴云,碎落漫野水银,近在咫尺的笑颜,能够清晰看见对方脸上白色绒毛。
无底黑眸下,灿若明月的笑颜好似只是一张伪装面具,藏在深处的,是让人愈发看不清的沧凉与杀意。
如此绝色容貌,倒叫人惊叹不已。
少年一手撑着树干,拂开头顶枝叶,面上带着抹玩味儿的笑,又道:“听说,你喜欢我?”闻言,温扶冬沉寂心底豁然掀起惊涛骇浪。
她微微瞪大眼,不可置信看向对方。
不对,难不成是他?意识到此,扶冬有些不稳后退。
开开什么玩笑?她心乱如麻,抬抬眼,又看去少年脸。
真是他?那日,她假以心许退婚之人。
与孟休危作对了一辈子,当下风头正盛,风华绝代的现任第一天才。
谢寄欢。
那个总是抢先一步完成她要做的事的人。
抢了她名号的前世仇人。
为何是现任,因为前任是她。
二人不过一步之遥,夜间刺骨寒风,怎么也看不清:“事出有因,我被人威胁,逼迫无奈之下才说出那些话。
”少年挑眉,关系倒是撇的干净。
温扶冬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