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

    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教室炸开，我猛地从课桌抬起头，脸颊上还印着试卷褶皱的红痕。监考老师面无表情地收走最后一张答题卡，粉笔灰簌簌落在她泛白的脖颈，那上面有一道细长的疤，像被锋利的刀刃割开的伤口。

    本次期末考试成绩将于明日公布。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挂科者将失去考试资格。

    我攥着书包带的手渗出冷汗。走廊里挤满嬉笑的同学，他们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我看见班长林悦站在楼梯口，她昨天还梳着的马尾辫，此刻竟变成了齐耳短发。

    你的头发……我话没说完，她突然凑近，呼出的气息带着铁锈味：你有没有发现，班里少了个人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数学课代表陈昊的座位空空如也，可我明明记得今早还看见他低头啃着面包走进教室。林悦颤抖着打开手机相册，最新一张照片里，本该坐着陈昊的位置上，只留下一团模糊的灰影。

    深夜，我被手机震动惊醒。班级群里跳出新消息，班主任发了张成绩表，红色的挂科二字刺得我眼睛生疼。王宇的名字赫然在列，后面跟着一行小字：已失去考试资格。

    窗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我趴在窗台张望，路灯下，一滩暗红的血迹正在迅速干涸，旁边散落着王宇昨天背的蓝色书包。风卷起一张试卷，上面鲜红的59分格外醒目。

    第二天清晨，我跌跌撞撞冲进教室，王宇的座位已经被清理干净。林悦抱着一摞作业本从我身边经过，她手腕内侧不知何时多了道结痂的伤口，形状竟和监考老师脖颈的疤一模一样。

    这次补考……她压低声音，听说要考我们内心最恐惧的东西。

    话音未落，刺耳的铃声再次响起。监考老师抱着试卷走进教室，她脖颈的伤疤此刻正微微渗血。我低头看着面前的白纸，墨迹突然像活过来般扭动，拼凑出我最害怕的画面——父母面无表情地将我推出家门，说他们从未有过我这样的孩子。

    泪水模糊了视线，当我再抬头时，林悦已经消失了。她的座位上，只留下半块带血的橡皮，橡皮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字：别相信他们……

    走廊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我冲出教室，看见无数身影在浓雾中渐渐透明。班长的齐耳短发又变回了马尾辫，可她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是谁她问。

    我张口想回答，却发现自己的指尖正在消散。远处的电子屏闪烁着新的成绩：挂科者——我的名字后面，跟着一行猩红的字，已失去考试资格。

    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我听见监考老师轻笑：下一场考试，开始了。

    第一章

    《血色补考通知》

    当我以为自己会彻底消散时，黑暗突然退去。我跌坐在布满霉斑的走廊里，眼前漂浮着淡绿色的电子屏，上面用扭曲的字体写着：补考资格已激活，考试倒计时72小时。指尖还残留着透明化的刺痛，校服袖口不知何时多了道黑色荆棘状的纹路，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你还活着沙哑的女声从头顶传来。我猛地抬头，看见清洁阿姨佝偻着背，浑浊的眼珠在凹陷的眼窝里转动。她手里的拖把滴着黑水，在地面拖出蜿蜒的血痕，趁那些东西没发现，赶紧逃。

    话音未落，天花板的灯管突然爆裂。飞溅的玻璃碎片中，我看见无数黑色触手从裂缝里钻出，缠绕住阿姨的脚踝。她发出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被拖进黑暗，只留下拖把上凝固的血迹在地板上画出诡异的笑脸。

    我踉跄着冲进楼梯间，手机突然震动。班级群弹出新消息，这次只有林悦的名字和一串乱码。点击头像，她的朋友圈最新动态是半小时前发的：图书馆三楼最里面的柜子，密码是我们第一次月考的座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