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上海、广州无数个城市的潮鞋店，托了无数关系才收集到的宝贝。他还记得为了买到那双联名款，在寒风中排了整整八个小时的队；为了那双稀有的配色，辗转联系了十几个黄牛……

    每一双球鞋都承载着他的回忆，他曾视若珍宝，如今却要亲手将它们送走。

    当他把一叠现金放在苗舜航面前时，指尖还残留着鞋盒的淡淡皮革味，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待：这些钱应该够我们撑一段时间了，等项目做起来，咱们再赚更多！

    他故作轻松地吹了声口哨，说不定以后咱们能买一屋子更厉害的球鞋。

    苗舜航则默默取出自己获得的国家奖学金银行卡。这张卡被他小心地放在钱包夹层里，卡面还留着他反复摩挲的痕迹。这笔钱，是他凭借连续三年专业第一的优异成绩，熬过无数个挑灯夜战的日子换来的，原本打算用来支付研究生学费，为未来的学术道路铺路。但此刻，他没有丝毫犹豫，将银行卡递给武翰岚：密码是我的生日，都拿去用吧。咱们要干，就干出个样子。

    两人在城中村租了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地下室。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墙面上布满了斑驳的水渍，像是一幅抽象的水墨画。屋顶的灯泡发出昏黄的光，偶尔还会闪烁几下，在墙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一张破旧的折叠床占据了房间一角，弹簧已经变形，躺上去就会发出吱呀的呻吟；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上堆满了快餐盒和草稿纸，桌面上还有前任租客留下的涂鸦；几台二手电脑摆在地上，机箱外壳布满灰尘，开机时风扇会发出巨大的轰鸣。

    这就是咱们的创业基地！

    武翰岚踢开地上的空矿泉水瓶，张开双臂比划着，等咱们成功了，这里就是传奇开始的地方！

    他蹲下身子，对着电脑机箱鼓捣起来，先把这破电脑修好，说不定能省下一笔钱。

    苗舜航蹲在他身边，伸手擦掉显示器上的灰尘：嗯，再去废品站淘点零件，说不定能组装出一台能用的服务器。

    两人相视一笑，在这昏暗潮湿的地下室里，笑声却充满了力量，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曙光。

    盛夏的人才市场像个蒸笼，混杂着汗味的热风裹挟着此起彼伏的招聘喇叭声。武翰岚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脖子上挂着自制的项目展板，像只不知疲倦的陀螺在人群里穿梭。您好！我们在做校园二手书交易平台，需要资深程序员加入！

    他每拦住一个路人，都要迅速掀开展板，露出背面手绘的产品流程图，指尖在皱巴巴的纸张上戳出咚咚的声响。苗舜航跟在半步之后，怀里抱着一摞被汗水浸湿的传单，眼镜滑到鼻尖也顾不上扶，只是机械地把传单塞进每个愿意驻足的人手里。

    我们有完整的用户裂变模型。

    苗舜航指着传单上歪歪扭扭的二维码，喉结因为过度沙哑而艰难滚动，比如用户推荐好友下单就能获得积分……

    话没说完就被路人打断：大学生搞创业别浪费我时间。

    看着对方走远的背影，武翰岚突然抓住苗舜航的肩膀晃了晃：别丧气！咱们就缺这种质疑的人，等产品上线，他们就是最打脸的用户！

    他掏出皱巴巴的薄荷糖塞进两人嘴里，甜味混着汗涩在口腔炸开。

    夜幕降临时，地下室的灯泡又开始滋滋作响。武翰岚四仰八叉地躺在折叠床上，脚丫子悬在床沿摇晃，把天花板上的蜘蛛网都震得直颤。我想到了！

    他突然弹坐起来，脑袋差点撞上倾斜的灯管，加个‘学霸书单’功能，让各院系成绩前几名上传推荐书目，绝对能吸引流量！

    苗舜航的笔记本已经写满三个章节，钢笔尖在纸页上划出沙沙的急响：但推荐算法得重新架构，还得考虑数据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