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辰的声音带着多重回声。当琉克蕾西娅领他来到医疗舱时，艾琳娜的身体已经出现更多海裔族特征：颈部裂开了功能性鳃裂，脊椎延伸出透明的鳍状结构。

    陆星辰将晶化的左手放在艾琳娜额头。珊瑚物质从他体内流向对方，在两人之间形成发光的桥梁。艾琳娜的银蓝色眼睛突然睁开，瞳孔缩成一条细线。

    归墟......她嘶哑地说，黑鲨想打开的是......

    整艘研究站突然倾斜。爆炸的冲击波震碎了部分观察窗，高压海水喷涌而入。全息屏幕显示，黑鲨已经发射了震波发生器的启动密钥，倒计时还剩23分钟。

    带我们出去。陆星辰对琉克蕾西娅说，去珊瑚指引的地方。

    当三人钻进逃生舱时，陆星辰最后一次回望研究站——黑鲨士兵正在强行登船，但他们似乎对某个舱室特别恐惧。透过破裂的观察窗，他看见里面陈列着数十具水晶棺，每具棺内都沉睡着与艾琳娜特征相似的人形生物。

    逃生舱弹射入海的瞬间，陆星辰的脑海中响起珊瑚群的集体低语。它们用脉冲式的光波传递着信息，在深海中勾勒出一条发光的路径。这条路径的尽头，是连海裔族都讳莫如深的禁忌之地——传说中沉没的亚特兰蒂斯主城，如今被他们称为归墟的地方。

    而黑鲨组织正在用震波发生器，强行敲打这座沉睡之城的大门。

    ---

    4

    裂隙之下

    逃生舱像一颗发光的子弹射向深海。陆星辰紧抓着舱内的生物神经网络触须，看着压力计指针不断右摆——他们已经下潜到标准潜水器三倍的深度，但珊瑚群指引的光路仍在向下延伸。

    再往下就是过渡带了。琉克蕾西娅调整着逃生舱的鳃状进气口，她面部的发光血管在黑暗中格外醒目，普通海裔族到这里就会因高压癫痫发作。

    艾琳娜蜷缩在角落，她的蹼状手指正在操作一组全息控制台。那些从她指尖延伸出的生物光带与舱壁完美融合，仿佛她本就是这艘逃生舱的一部分。黑鲨的震波发生器已经激活，她的声音带着高频颤音，我们只有十八分钟了。

    陆星辰的晶化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刺向控制台。当半透明的手指插入某个隐藏接口时，整个逃生舱突然剧烈震动，外壁的生物钢板开始重新排列，形成流线型的鳍状结构。深度计的数字疯狂跳动，瞬间突破了三千米大关。

    它在自我进化！琉克蕾西娅的鳃耳完全张开，珊瑚物质在根据环境改造舱体结构！

    舷窗外，深海景观已变得光怪陆离。发光的管水母组成移动的森林，某种巨型等足类动物在远处游过，其甲壳上生长着与陆星辰左手同源的晶状体。更深处，海底山脉的轮廓逐渐清晰——那些山脉的峰顶全部被人工削平，形成平台状的建筑基座。

    前哨站。艾琳娜的银蓝眼睛反射着山脉间的诡异蓝光，归墟守门人建造的防御工事。

    逃生舱突然急转弯。一道宽度超过足球场的海底裂隙横亘在前方，裂隙两侧排列着数百尊手持三叉戟的青铜雕像，它们共同指向裂隙中央的漩涡状水流。陆星辰的视网膜上自动叠加出导航标记——这里就是珊瑚群指引的最终坐标。

    等等！琉克蕾西娅突然扑向控制台，生命探测器显示裂隙里有东西在上升！

    整片海域突然变得寂静。连发光的浮游生物都停止了闪烁，仿佛整个深海都在屏息等待。接着，陆星辰看到了——十二艘造型如古代桨帆船的青铜舰船正从裂隙中升起，船身覆盖的发光珊瑚组成了腓尼基文字：警戒。

    是守墓舰队！艾琳娜的蹼爪在控制台上抓出凹痕，它们被震波唤醒了！

    第一艘青铜舰船转向逃生舱，船首像突然张开机械复眼，射出猩红扫描光束。陆星辰的左手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