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珊瑚礁的呼唤
暮色像融化的沥青般缓缓包裹着临海市。陆星辰站在渔港防波堤尽头,咸涩的海风不断将他额前的黑发掀向脑后。远处灯塔的探照灯划破渐浓的夜色,在起伏的海面上投下一道颤抖的光痕。十七岁的少年下意识地攥紧胸前的银色吊坠——那是母亲留给他的最后一件礼物。
又来看海老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渔民粗糙的手掌里躺着一盒贴着海洋生物研究所标签的包裹,你爸寄来的,下午刚到。
陆星辰接过包裹时,指尖传来一阵异常的冰凉。包裹轻得出奇,摇晃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某种干燥的有机物质在盒子里滑动。他注意到包装胶带上沾着几粒蓝紫色的结晶,在黄昏的光线中泛着病态的光晕。
最近别总一个人来码头,老周点燃烟斗,火光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跳动,听说有走私船在附近活动。老人指了指远处海平线上几个模糊的黑点,那些船吃水很深,装的肯定不是渔获。
陆星辰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被包裹吸引。那些蓝紫色结晶在完全黑暗的瞬间会发出微弱的荧光,像是有生命的呼吸般明暗交替。他谢过老周,转身走向建在悬崖边的老屋,左腿旧伤在潮湿的海风中隐隐作痛。
老屋的橡木门发出熟悉的呻吟。陆星辰打开门时,一阵穿堂风突然掀起了厨房的日历,露出父亲用红笔圈出的日期——正是明天。书桌上堆满了海洋生物学期刊和手写笔记,最上面那页潦草地画着一株枝状结构的剖面图,旁边标注着样本CR-7异常生物荧光特性。
他用美工刀小心地划开包裹,天鹅绒衬布上躺着一块手掌大小的珊瑚碎片。珊瑚呈现出不自然的蓝紫色,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断面参差不齐仿佛被暴力折断。当陆星辰的指尖无意中擦过那些孔洞边缘时,一阵尖锐的刺痛突然顺着神经窜上手臂。
嘶——他猛地缩回手,却发现珊瑚碎片竟然粘在了指尖。更诡异的是,那些蓝紫色光芒突然暴涨,在天花板上投射出一幅旋转的星图——不,是海图!经纬网格清晰可辨,一个猩红的光点正在临海市东南方约120海里的位置有规律地脉动。
书桌抽屉突然传来金属震颤的嗡鸣。陆星辰拉开抽屉,父亲上周寄来的青铜罗盘正在疯狂旋转,表盘上的磁针死死指向珊瑚碎片。当他颤抖着将罗盘靠近时,天花板的投影突然增加了三层深度标记,最深处浮现出一个模糊的沉船轮廓,旁边用古老的腓尼基文标注着什么。
珊瑚之心...陆星辰下意识念出这几个字,随即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根本不认识这种文字,但脑海里却自动浮现出对应的含义。珊瑚碎片此刻变得滚烫,蓝光透过他的T恤显露出肋骨的轮廓,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照透。
窗外突然闪过一道异常的亮光。陆星辰条件反射地扑灭台灯,贴着墙缝看向院子——两个穿潜水服的身影正无声地翻过篱笆,他们头盔上的探照灯扫过灌木丛,某种精密的仪器在胸前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生物荧光追踪器读数升高,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说道,目标就在建筑内。
陆星辰的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腔。他一把抓起珊瑚碎片和罗盘,后者突然自动展开三层同心圆刻度盘,最内层刻着父亲的字迹:当星芒指向归墟,珊瑚将引你去见光的背面。珊瑚碎片接触罗盘的瞬间,蓝光突然收敛成一道细线,笔直地指向后门方向。
厨房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陆星辰从阁楼逃生窗翻出时,左膝旧伤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跌跌撞撞地沿着防火梯爬下,潮湿的海风立刻裹挟着追兵的脚步声扑面而来。
目标携带CR-7样本向码头移动!对讲机里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启动声呐扫描!
渔港的午夜码头笼罩在油腻的雾气中。陆星辰蜷缩在海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