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噼里啪啦滚了满池。
你爹的机关术真传。萧景珩挑起湿漉漉的画纸,令堂画的恐怕不是船。
沈摘星凑近细看,突然发现帆影里藏着行小楷——星月同辉处,千机现真章。
是沈家老宅的密道图!她攥皱画纸,我娘临终前说老宅有……
箭雨突然破空而至。萧景珩拽着她滚向假山,沈摘星的后脑勺磕在他胸口,听见闷哼声带着些许笑意。
沈姑娘的头槌功夫见长。
闭嘴!她甩出袖箭还击,西南角三个,东北角五个,留那个戴斗笠的!
萧景珩的剑光比应答快。戴斗笠的刺客刚要咬破毒囊,忽觉腕间刺痛,整条胳膊竟麻得抬不起来。
七日醉的滋味如何沈摘星踩住他胸口,说!谁派你们来的
刺客突然咧嘴笑,鲜血从齿缝溢出。沈摘星掰开他嘴时,发现后槽牙早就被拔了。
死士。萧景珩剑尖挑开刺客衣襟,心口纹着振翅的鹤,扬州鹤鸣楼的标记。
沈摘星突然抢过刺客的刀,在荷花池边刨起坑来。萧景珩看着泥水溅湿的裙摆,忽然想起她八岁那年也是这样,蹲在当铺后院埋摔碎的玉镯。
找这个他剑鞘敲击池畔青石,空心声格外清脆。
沈摘星抹了把脸,泥印子从鼻梁划到耳垂:我五岁时在这儿埋过阿娘的妆匣。
铁匣出水时裹满青苔。她颤抖着拨开铜锁,里头躺着半枚玄铁令,与萧景珩那枚严丝合缝。
【滴!集齐双生玄铁令,解锁隐藏剧情!】
机械音炸得脑仁疼。沈摘星盯着合并的令牌,凤凰纹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萧景珩的呼吸突然重了,他腕间的月牙疤竟与令牌缺口完全吻合。
你早就知道她攥紧令牌后退,这疤是……
七岁那年,有人用玄铁令烙的。萧景珩扯开衣襟,心口赫然是相同的凤凰纹,沈姑娘可觉得眼熟
沈摘星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那年大雪夜,浑身是伤的男人抱着婴儿叩响沈家门,襁褓里藏着半枚染血的玄铁令。
梆子敲过四更时,翠浓抱着干衣裳找过来。小丫鬟看着自家主子与摄政王对坐磨剑,中间隔着合并的玄铁令,突然觉得这画面比账本还难懂。
小姐,老宅的管家来信说西厢房漏雨……
明日就回。沈摘星突然起身,有些事得在星月同辉时才能看清。
萧景珩擦拭佩剑的手顿了顿:千机变机关每月只有朔望之夜能开启。
那正好。她甩着湿漉漉的辫子往外走,王爷记得带够火折子,密道里可没卖炊饼的。
马车轧过青石板路时,沈摘星正对着令牌发呆。萧景珩忽然递来块桂花糕,糖霜撒成歪扭的星月图案。
你爹在我身上烙印时说过句话。
什么
他说‘等星星遇见月亮,天下就太平了’。
沈摘星差点噎着。她掀帘透气,正瞧见沈家老宅的飞檐刺破晨雾,像把生锈的剑。
老宅的铜锁生了绿锈。沈摘星刚摸出钥匙,门轴突然自动转开。积灰的照壁前站着个佝偻身影,灯笼映出满脸刀疤。
小姐终于来了。老仆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石板,老爷说等星月交辉时,带您去井底看看。
井水冷得刺骨。沈摘星攥着绳梯往下爬,听见萧景珩的剑鞘撞在井壁上的回响。快触底时,她忽然摸到块凸起的青砖,砖缝里嵌着枚生锈的齿轮。
往左转三圈。老仆的声音从井口飘下来,小心水蛇。
机关启动的轰鸣声里,井壁突然裂开条缝。沈摘星刚要迈步,脚下青苔打滑,整个人往后栽进萧景珩怀里。
投怀送抱要加钱。他扶稳人时,指尖擦过她后颈的凤凰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