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二十七下时,东角门传来脚步声。
走。他拽我往仓库方向挪,拐杖点地的节奏突然变快——是在模仿守卫巡逻的步频。
仓库的青石门就在眼前。
我蹲下身,指甲抠住门缝——锁孔是九瓣莲花纹,和我这三天拆解的铜锁一样。
等等。萧景珩突然拽住我手腕。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墙根下的野菊被踩折了两枝,新鲜的断口还沾着泥。
后队提前了。他瘸腿往旁边闪,我跟着贴紧廊柱。
脚步声由远及近。
两个守卫提着灯笼走过,其中一个嘟囔:换什么防老爷说仓库里全是旧账本,能有什么贼
闭嘴。另一个拍了他后背,上个月沈姑娘的姐姐掉湖里,老爷说那湖底沉的东西,比账本金贵。
我攥紧袖中的硫磺包。
姐姐坠湖那晚,管家说她是自己滑下去的。
可小桃说,她听见姐姐喊别过来。
等守卫的脚步声消失,萧景珩冲我点头。
我摸出铜锥,插进锁孔——第一转卡主,是防撬簧;第二转逆时针半圈,听到咔的轻响;第三转...
啪!
锁开了。
仓库里霉味呛人。
我摸出火折子,刚要吹亮,萧景珩的手覆上来:别。
他从怀里摸出块夜光石,幽蓝的光映着满屋子木箱。
我数了数,共十二排,每排五箱——和姐姐嫁过来时陪嫁的木箱数目一样。
找带暗纹的。我蹲下身,用铜锥撬最左边的箱子。
木板裂开的瞬间,一股焦糊味窜出来——是火药受潮的味道。
萧景珩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右边第三排。
我抬头,他正盯着箱盖上一道极浅的刻痕——是沈家独有的火字标记,刻在木纹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扑过去,指甲抠住箱缝。
箱子没锁,掀开的刹那,一叠泛黄的纸页飘出来。
最上面那张,是姐姐的字迹:七月十五,戌时三刻,后园仓库,火药配方三页已藏。
我喉咙发紧。姐姐最后见的是管家,原来不是私会,是...
有人!
外面突然传来喊喝。
我手一抖,纸页散了一地。
萧景珩弯腰去捡,右腿撞在箱角上,闷哼一声。
锁门!别放跑了!
脚步声如暴雨般砸过来。
我抓起纸页塞进怀里,拽萧景珩往仓库深处退。
他的拐杖磕在青砖上,发出清脆的响——是在给我暗号。
左边有通风口。他咬着牙说。
我摸过去,通风口被铁栅栏封着。
正要用铜钉撬,仓库大门轰地被撞开,七八支火把照进来,守卫的刀尖泛着冷光。
为首的是管家。
他盯着我怀里的纸页,嘴角抽了抽:沈姑娘这是...帮贼
我把纸页往袖里塞,指尖触到鞋底的硫磺包。
拿下!管家挥了挥手。
守卫们举刀冲过来。
萧景珩把我护在身后,拐杖横在胸前——可他的右腿还在渗血,根本站不稳。
我摸出最后一包硫磺,朝火把扔过去。
嗤——
硫磺遇火腾起浓烟。
守卫们咳嗽着后退,我拽住萧景珩的胳膊往通风口跑。
他的拐杖卡住砖缝,我们一起摔在地上。
别让他们跑了!管家的声音穿透烟雾。
我抬头,通风口的铁栅栏被撞得哐哐响——是守卫绕到外面堵了。
萧景珩扯下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