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的页面都被折了角，有些旁边还有手写的笔记。

    《设计季刊》第56期，她第一次获奖的作品旁写着：这才是真正的她，我一直没看到的才华。

    《国际珠宝设计》第12期，她的专访页面空白处密密麻麻：她喜欢在咖啡里加肉桂粉...原来她最爱的颜色是墨绿不是天蓝...我一直以为...

    最新一期《时尚设计》，她的照片旁边只有一行字：我此生最大的错误。

    程微意的手指微微发抖。这些笔记显然是沈叙的字迹，时间跨度长达三年。也就是说，在她离开后，他一直在关注她的每一件作品，每一次露面...

    门口传来脚步声，程微意慌忙把杂志堆回原位。沈叙走进来，看到她的瞬间明显怔了一下。

    设计稿我放桌上了。程微意努力保持声音平稳，下周一可以开始制作成品。

    沈叙点点头，目光扫过那摞明显被动过的杂志，但没有点破。谢谢。他顿了顿，微意，关于那天...

    沈总，程微意打断他，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和顾珩很好，也希望你...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沈叙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却失败了，我会的。他走到窗前，背对着她，项目结束后，你有什么打算

    回米兰。程微意说，顾珩在那里有个分公司，我打算...和他一起过去。

    沈叙的背影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挺好的。意大利适合你。

    一阵沉默。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明亮却无形的屏障。

    那我先走了。程微意转身。

    微意。沈叙突然叫住她，芒果...我不知道你对它过敏。

    程微意愣住，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

    三年前公司周年庆，沈叙继续说，我让厨房准备的甜点里有芒果慕斯...你吃了吗

    程微意记得那天。她为了不辜负他的好意，硬是吃完了整份甜点，然后在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手臂上起满红疹。

    吃了。她轻声说，后来去医院打了针。

    沈叙猛地转身，眼中满是痛苦，对不起...我...

    都过去了。程微意微笑，真的。

    走出办公室，程微意长舒一口气。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难过，反而有种释然。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伤痛，如今回想起来，竟像别人的故事一样遥远。

    电梯门打开，顾珩站在里面，手里捧着一大束白色满天星。惊喜！他笑着走出来，猜到你还在加班。

    程微意惊讶地接过花，你怎么上来的前台没拦你

    顾珩眨眨眼，我说是给沈总送重要文件的。

    程微意忍不住笑出声，骗子。

    为你我愿意骗全世界。顾珩自然地揽住她的腰，晚餐订好了，今天不许再工作到半夜。

    他们走向大门，程微意突然想起什么，等一下，我有东西忘在办公室了。

    我去拿。顾珩按按她肩膀，你休息会儿。什么东西

    一个红色U盘，在左边抽屉。

    顾珩快步走向设计部。程微意站在大厅等他，无意间抬头，看到沈叙站在楼上走廊，正望着她的方向。距离太远，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个孤独的身影让她心头一颤。

    顾珩很快回来，找到了。他晃了晃U盘，抽屉里还有这个，你或许需要。他递给她一个小药盒。

    程微意接过来，是她平时随身带的抗过敏药。谢谢。她轻声说。

    顾珩牵起她的手，走吧，未来。

    未来。这个词听起来如此美好，程微意紧紧回握他的手，不再回头看那个站在阴影中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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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庆功后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