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侯府庶女掌家,原是嫡姐设下的局
沈明玥捏着算盘跨进正厅那日,只道是凭本事管账,却不想掌家三月,竟揪出嫡姐沈清瑶与嫡母私吞田契的密账。
冷脸嫡兄侯砚之深夜叩门,袖中甩出半本残册:想查,我助你。
算盘珠子拨得响,人心更难量。
嫡姐笑她当心摔碎心机,嫡母拿嫡庶有别压人,偏那冷傲世子,总在她拆穿阴谋时递来温热茶盏。
局中局,情中刺——当账本上的墨痕与眼底的热意重叠,这偏宠陷阱里,究竟谁困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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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檀香呛得沈明玥鼻尖发酸。
沈夫人端着茶盏,指甲上的丹蔻刮过瓷壁:明玥最是精细,如今府里账目乱成一团,掌家的事便交给你。
她垂眼盯着自己青布裙角,昨日替老夫人补账本时蹭的墨迹还在。
前日二房姨娘来闹,说月钱少了五两——原是前掌家把二房的份例挪去填了三姑娘的脂粉账。
夫人抬爱。她屈膝,指节捏得发白。
沈清瑶倚在软榻上剥荔枝,红壳啪地弹在她脚边:妹妹当心摔碎了那点心机。
正厅里静得能听见炭盆爆响。
沈明玥弯腰捡荔枝壳,指甲缝里渗进果肉的甜腻——这是警告,也是宣战。
第二日卯时,她带着阿棠扎进账房。
上月采买的三十匹湖绸,库房只收了十八匹。阿棠翻着入库单,声音发颤。
沈明玥的笔尖顿在账本上。
采买单子写着沈氏绸庄,经手人是沈清瑶的陪嫁周妈妈。
她翻开旧账,去年冬月也有笔湖绸采买,同样缺了十二匹。
去查沈氏绸庄的底。她撕下半页纸,写了个地址推给阿棠,找城南王伯,他管着各商铺的税契。
阿棠刚出门,门帘一掀。
沈清瑶穿着月白杭绸衫进来,手里拎着食盒:妹妹辛苦,我让厨房炖了银耳羹。
食盒打开,白瓷盅里浮着金桂。
沈明玥扫过她腕间的翡翠镯子——正是昨日库房登记丢失的那对。
姐姐费心。她扯出个笑,只是今日要核春月的脂粉账,姐姐可带了管库的钥匙
沈清瑶的笑僵在脸上:钥匙在周妈妈那儿,她今早去庙里还愿了。
那便等姐姐把钥匙拿来再用。沈明玥合上账本,毕竟姐姐从前掌家时,库房从不让旁人碰。
沈清瑶的指甲掐进食盒边沿:妹妹这是怪我
怎会。她将食盒推回去,姐姐一片心意,明玥记下了。
午后,阿棠攥着张皱巴巴的纸冲进来:姑娘!沈氏绸庄的东家,是周妈妈的侄子!
沈明玥展开纸,税契上周福生三个字刺得眼睛疼。
她翻出采买账,三笔湖绸的银子加起来足有八百两——够买半条街的铺子。
盯着周妈妈。她压低声音,她若再去绸庄,立刻来报。
阿棠刚应下,窗外传来碎嘴声:听说庶女掌家,是要顶亏空的雷呢。
前日账房的李二说,看见她和绸庄的伙计偷偷递银子。
沈明玥攥紧税契,指背青筋凸起。
这是沈夫人的手段——先推她上风口浪尖,再用谣言坐实罪名。
更狠的在后头。
第三日辰时,沈夫人房里的大丫鬟捧着个檀木匣进来:夫人说,这是前几月的余账,姑娘一并核了。
匣子里码着二十几本账本,封皮全是沈清瑶惯用的洒金纸。
沈明玥翻开第一本,心跳骤快——采买数目与她查的完全对不上,分明是伪造的。
阿棠,去查这些账本的墨色。她指尖抵着太阳穴,新墨和旧墨晒一晒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