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推开窗,月光里站着陆承渊,玄色外袍沾着夜露,手里攥着个蓝布包。
今日陆氏闹得凶。他垂眸看她,这是安神药,怕你气坏身子。
蓝布包还带着体温。
沈明鸢接过时指尖发颤,抬头正撞进他眼底的温软——像极了昨日祠堂外,他让人送来姜茶时,藏在廊柱后的目光。
谢......
沈明鸢!
灯笼光刺破夜色。
陆氏带着四个粗使婆子冲过来,火把映得她脸上脂粉都在抖:好个不知廉耻的!
深夜引嫡子入房,败坏门风!
沈明鸢脑子嗡地炸开。
她后退半步,撞在窗沿上——陆承渊的外袍角还搭在她腕上,蓝布包露着半截,在火光里格外刺眼。
大夫人误会了......她声音发紧。
误会陆氏冷笑,我相府嫡子深夜私会庶女,传出去是误会她转头看向陆承渊,渊儿,你说!
陆承渊突然后退两步,垂眼盯着地面:是下人拿错了药。他声音冷得像冰,我路过西院,见窗开着,便来提醒关窗。
沈明鸢攥紧蓝布包。
夜风灌进领口,她突然想起三年前寒冬,她在冰窖里冻得发抖时,也是这样的冷——那时陆承渊是第一个冲进来,把狐裘披在她身上的人。
原来是路过。陆氏盯着沈明鸢,那这药......
自然是拿错了。陆承渊没再看她,母亲若无事,我先回了。
他走得极快,玄色衣角扫过沈明鸢脚边,带起一阵风,吹灭了桌上的烛火。
沈姑娘。陆氏逼近,我相府容不得勾三搭四的。她指了指蓝布包,这药你喝了,就算今日没发生过。
沈明鸢捏着布包,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小桃急得拽她袖子,被婆子一把推开。
喝。陆氏扬高声调。
沈明鸢颤抖着解开布包——药末泛着浅黄,有股熟悉的苦香。
小桃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姑娘,这味像......像陆二姑娘上月调理脾胃的药。
她猛地抬头。陆氏眼神闪了闪,挥手道:磨蹭什么!
沈明鸢喉头动了动,将药末倒回布包,塞进袖中:大夫人要罚,明鸢受着。
只是这药......她扯出笑,明鸢近日犯咳,大夫说不能喝苦药。
陆氏盯着她袖管,突然甩帕子:好,明日我便让老夫人评理!她转身时撞翻了烛台,火星溅在窗纸上,走!
婆子们跟着退去。
小桃忙关窗,转身见沈明鸢靠着墙,袖中布包被攥得发皱。
姑娘,那药......
陆瑶华上月确实找我要过调理脾胃的药。沈明鸢摸出布包,药末里混着半片没碾开的山楂干——是陆瑶华最爱的蜜饯味。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声。
沈明鸢捏着布包,突然听见东院方向传来一声尖叫,像是丫鬟的声音。
小桃扒着窗看:像是二姑娘院里的春杏......
沈明鸢没说话。
月光透过窗纸,在布包上投下一片阴影——明日,怕是有更热闹的戏要唱了。
3
天刚擦亮,小桃就撞开了门。
姑娘!
东院闹翻天了!她鬓角沾着晨露,手里攥着半块冷馒头,二姑娘突然肚子疼得打滚,大夫人把太医院的王大夫都请来了,可那老东西摸了半天脉,直摇头说治不了!
沈明鸢正端着药碗喝早间调理的苦汁,闻言顿住。
碗沿沾着的药渍在指节上洇开,像块褐黄的疤。
陆瑶华她放下碗,何时起的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