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说完赵德仁向身后的保安打了个手势。
保安一左一右架起我的手臂。临被拖出门前,我转头看向母亲,高声道:妈,我很快就回来,我保证!
被强行带出康宁苑时,我紧握双拳。互联网高管的职业生涯给了我足够的韧性——这不过是场信息不对称的战争,而信息收集恰是我的专长。
三天后,我再次来到康宁苑。前台接待冷冰冰地宣布:林小姐,您的探视时间限制在15分钟内,李护工会全程陪同。您的手机请放在这里保管。
我假装顺从地点头,暗中启动了藏在项链吊坠里的微型录音器:没问题,我尊重规则。
通往母亲房间的走廊比往常更加阴冷。推开门的瞬间,我的心像被铁钳绞住——母亲脸色灰白,眼神空洞,像个破碎的人偶般瘫在床上。
妈!我冲过去握住她的手,指尖触到的不是生命的温度,而是冰冷的绝望。
母亲眼神迷离,嘴唇蠕动却发不出声音。她的眼睛下方有暗紫色的阴影,眼球布满血丝,手腕上还有隐约可见的勒痕。一周前,她至少还能认出我,现在却像具只会呼吸的躯壳。
王阿姨今天状态不太好,李梅站在我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搭在我肩上微微用力,医生增加了镇静剂剂量,这才控制住她焦虑的情绪。
我压抑着怒火,轻轻推开她的手:我妈一周前还能认出我,现在却变成这样这叫控制焦虑
李梅微微眯起眼睛,红唇勾出一个冷笑:林小姐,医疗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阿兹海默症是会突然恶化的,你应该清楚。她刻意加重清楚二字。
我假装整理母亲的被褥,暗中从袖口滑出预先藏好的微型相机,记录下母亲的状况和床头那排可疑的药瓶。
时间到了,林小姐。李梅的声音在15分钟后准时响起,像一把冰冷的刀切断了我与母亲的联系。
你们到底给我妈用了什么药我站起身,直面李梅,为什么她会突然恶化
李梅冷冷地看着我:林小姐,请不要质疑我们的专业。如果你继续这样,康宁苑有权终止你的探视权。她的语气不是威胁,而是一种告知。
离开前,我故意在走廊停留,尝试与其他住户家属交流。一位中年男子推着轮椅从我身边经过,我拦住他:您好,我想问一下这里的情况...
那人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看向走廊尽头的监控摄像头,压低声音:别问,他们在看着。说完匆匆离开。
整个疗养院笼罩在非自然的寂静中。没有老人的交谈声,没有电视机声,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和被铁门隔断的低沉啜泣。走廊尽头,一位白发老人通过门缝注视着我,眼中满是警告和恐惧,当我靠近时,门立刻被猛地关上。
这不是疗养院,这是一座装饰华丽的监狱。
接下来一周,我启动了外部救援计划——向各部门投诉举报:卫生局、民政局、消费者协会、警方。我用尽在互联网公司积累的所有人脉和技巧,却只换来一道道紧闭的大门。
林女士,这属于私人医疗纠纷,建议协商解决。
证据不足,无法立案调查。
老人家自己不愿离开,这是尊重个人意愿。
官僚主义的冷漠让我窒息。最令我崩溃的是,一位曾有过合作的熟人在办完手续后,拉我到角落里:林晚,劝你一句,康宁苑背景硬得很,市里有人撑腰。你一个人斗不过他们,别自找麻烦。
站在局门口,寒风刺骨,手中的投诉材料被吹得哗哗作响。我第一次感受到权力的高墙有多么坚不可摧。但我从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在互联网行业,我见过太多看似不可能的项目最终成功的案例。
如果正面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