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慈再受伤了。

    我好像比我认为的，还要更爱他。

    但预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睁开眼时，我只看见宋游云挨了一箭，直直倒在我面前。

    嗡——

    所有的声音我都不再听得见，只能看见宋游云胸前的血花。

    我的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来。

    我把宋游云揽起，用手帕捂住他伤口里汩汩冒出的鲜血。

    好多血，多到我心惊。

    看到我哭，宋游云想抹走我的眼泪，手却抬不起来。

    知念，不要哭。

    我不怪你，这是我自找的。

    是我贪图荣华权势，没有好好对待你和挽娘。

    你们合该怨我的。

    就算我死了，你也还是县主，没人能欺负你。

    意识涣散之际，他不舍地看着我的眉眼。

    挽娘，对不起。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脑袋却软软地垂了下去。

    宋游云死了。

    我爹也死了。

    宋游云可以因他的满身罪责而死，但怎么能为了救我，而死在我怀里。

    还是一如以往地善用心机，他一定是知道胜利无望。

    所以用这种方式，企图用着一点点温情让我愧疚一辈子。

    明明是这么想，我的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我的哭嚎声传遍整座宋府。

    娘亲，在你走之后，我居然又一次感觉自己成了一个孤点。

    卫慈挡在我身前，遣散众人，不让别人看到我的眼泪，保护我的体面。

    那天，我哭了很久很久。

    久到天都黑了，我再也哭不出眼泪来。

    我跪在地上，朝着宋游云的尸体磕了三个响头。

    16

    新的征程

    宋游云死后，皇帝把先前和他结党营私的官员全部处置。

    重用贤臣，提振朝堂风气。

    休养生息之后，恰逢外族来犯。

    为表嘉奖，卫慈被封为异姓王，我成了有名有实的县主。

    皇帝给我们赐了婚。

    早年的腿上尽管已经大好，但雨天时，卫慈的双腿还是隐隐作痛。

    皇帝本顾及卫慈的身体，不想再让卫慈领兵作战。

    但卫慈却主动请缨。

    陛下，朝中暂无可用的将士，而外敌来势汹汹。

    若不尽早派兵出征，又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因此流离失所。

    臣虽不才，却也愿意出一份力，万望陛下成全。

    宫里的消息传来，我在府中骂骂咧咧地给卫慈收拾行囊。

    见他回来，我连连大骂他不顾身体。

    他笑着搂我入怀。

    我的娘子天下第一好，我知道你心疼我。

    但我也知道，你的心思最是纯善。

    你分明也心疼外头的百姓。

    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快，就把咱们俩的行囊都收拾好。

    我把我的行囊往身后藏了藏。

    狗东西眼睛真贼，这都被他看到了。

    他察觉我的小动作，亲了亲我的脸，拉着我就撒着欢往外走去。

    走咯，去救其他小豆芽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