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绊纠缠到永远。
他不会死的。我肯定,在我死之前,他不会死的。
3
话说得坚决,内心深处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在贺昀说出万靖墓地地址前,他绝对不能死。
我打电话给负责他病情的李医生。
李医生接听得很快,听闻我的来意后有片刻沉默,好在很快又汇报公事:不好意思,方才信号不好,关于您询问贺昀先生的身体状况,我敢打包票,他很健康。
他说他要死了。
是个恶作剧。他提醒我,您知道的,他经常这么干。
果真如此,我松了口气,告诉医生继续看护贺昀。
挂断电话前,我又不抱希望地问他:他说了万靖的墓地在哪吗
不像以往的否认,这次他反问我:您为什么执着于往事
他是个外人,不知道内幕,把我对万靖的感情归咎为一段往事,我不欲多说,默然地关闭了通话。
时间不允许我为贺昀这个人渣分心。
下午是董事会,我刚上任公司董事长职位不久,董事会成员虎视眈眈。
董事会召开,又要聊到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有关是否要将贺昀从护理院接出。
我和贺昀撕破脸后,韬光养晦,再次现身时,将贺昀一击必杀,他的股份被我抢了百分之九十,连带着人也被我以精神病名义送到了护理院。
成王败寇,实在没有翻身余地,可是说到底,他是这个家族唯一的长子。
董事会上,身为贺昀叔叔的男人例行询问贺昀的近况。
叔叔咄咄逼人,当着众人的面责骂我狼子野心。
当初就不该把你收养,给了你金银财宝,到头来你想要的却是更多。
见我面无表情,他勃然大怒,掀起桌上的文件往我身上砸: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哥哥是你害死的,你这个毒妇。
他的哥哥,贺昀的亲生父亲,年仅五十,死于非命。
外人传得沸沸扬扬,说是我这个养女为了继承权杀了自己养父,羔羊的皮囊下是恶毒的心肠。
我拿出手帕擦干净砸出来的血渍,慢条斯理地反问他:说得这么好听,不过是因为你哥哥死后,财产没有落到你手里。
被我说中心事,他哑口无言。
还有,不管你们信不信,人不是我杀的。
死无对证,你当然可以信口胡诌。他叫骂,家门不幸的败类。
死无对证这个词听着有些好笑,我多想告诉他,他自始至终都是错的。
我不仅不是凶手,还是贺昀父亲案件中最有力的目击证人。
没有关闭的门扉里面是昏暗的房间,十七岁的贺昀跪在床上,手中紧紧地压住一只枕头。
枕头下,是他父亲不断挣扎的头颅。
他咬牙、痉挛,用尽全力,直到底下的人窒息死亡。
手臂垂下的刹那,隔着门扉他与我四目相对。
我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彷徨无助地用眼神乞求他别杀我。
他转动轮椅自昏暗中而来,带着死亡气息的手指盖住我的眼帘。
怕什么呢他说,哥哥才不会杀你。
贺昀家三代单传,又因他体弱多病、母亲早逝,父亲对他可谓是极致偏爱。
要风给风,要雨给雨。
这样爱他的父亲都能被他面不改色地杀害,何况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我。
他不懂得我的害怕,张开的两只手像摆脱不了的荆棘玫瑰,将我捆绑缴械,美丽的面容下是带弯钩的毒针。
邱绾,我没有母亲父亲了。他一遍遍叫喊,我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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