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在二楼转角撞见端着热牛奶的苏父。老人鬓角微白，却笑出满脸褶子，把牛奶塞进他手里：年轻人长身体，光吃油条哪够。

    餐桌上，苏晴用筷子戳破他碗里的溏心蛋，金黄的蛋液漫过白粥，尝尝我爸的手艺，他凌晨五点就去菜市场挑的土鸡蛋。

    林远握着温润的瓷碗，喉咙突然发紧。记忆里，林母煮面永远只给林浩加蛋，自己碗里漂着的永远是几片发黄的菜叶。

    对了，

    苏父夹了块酱牛肉放进他碗里，我托朋友在建筑公司找了个管理岗，明天就去报到，比在工地轻松些。

    林远手一抖，汤汁溅在虎口，烫得发麻。在林家，他辍学打工的那天，林父只说了句

    省点学费；而苏家，不过短短一周，就已经开始为他谋划未来。

    饭后，苏晴拉着他去整理书房。书架最顶层摆着个相框，苏晴指着照片里穿白纱的小女孩：这是我十岁生日，我爸专门从香港订的蛋糕。

    她突然转头，目光清亮如泉，以后你的生日，我们也这么过。

    林远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相框边缘，想起去年生日，他在工地搬完最后一车水泥，回到出租屋时，迎接他的只有漏雨的屋顶和发霉的泡面。

    日子在细碎的温暖里流淌。苏母会在他加班晚归时，把饭菜热了又热；苏父教他泡茶，说

    男人要学会静心；就连苏晴养的布偶猫，都爱蜷在他腿上打盹。某个深夜，林远摸着猫咪蓬松的毛发，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做噩梦了

    ——

    那些被林浩追着要钱、被父母辱骂的画面，正在苏家人的温柔里慢慢褪色。

    然而，平静的生活总会被意外打破。那天林远下班回家，看见苏晴坐在沙发上，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她脸色发白。你爸妈...

    去我公司了。

    她声音发颤，说要你回去给林浩还赌债，还说我勾引你...

    话音未落，门铃突然炸响，林父的怒吼穿透门板：林远！你个吃软饭的东西，赶紧给我滚出来！

    苏父沉着脸打开门，林母直接冲进来，一把揪住林远的衣领：好啊你，翅膀硬了就不要爹妈了你弟弟被人堵在桥洞下，现在生死未卜！

    林远闻到她身上浓重的劣质香水味，想起小时候，这双手也曾轻轻拍过他入睡，只是后来，这双手开始用指甲掐他，用扫帚打他。

    阿姨请放手。

    苏晴挡在两人中间，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林远已经和你们断绝关系，他没有义务替任何人还债。

    林父将林母拉开，苏母却突然瘫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大家快来评评理，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被有钱人勾走就不要亲娘了！

    混乱中，林远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手臂流下。低头一看，是林母刚才抓他时，指甲在皮肤上划出的血痕。苏父立刻拿来医药箱，苏晴蹲在地上轻轻给他消毒，动作比春日的风还轻柔。林远望着这双小心翼翼的手，突然想起上次受伤，是在工地被钢筋划伤，他打电话向家里求助，得到的却是冷漠的挂断。

    够了。

    林远站起身，声音平静得可怕，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不会管林浩的事。你们要是再来闹，我就报警。

    林父被这句话激怒，抄起茶几上的花瓶就要砸过来，却被苏晴的哥哥眼疾手快拦住。混乱间，苏母的指甲又在林远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当晚，苏晴拿着冰袋替他敷脸，眼泪吧嗒吧嗒掉在他手背上：疼吗

    林远摇摇头，将她搂进怀里。月光从落地窗漫进来，给相拥的两人镀上一层银边。他突然明白，有些伤是会结痂的，而有些温暖，会像月光一样，永远留在生命里。

    深夜，林远躺在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