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尸体的手指在抽搐。

    罗伯特扔掉解剖刀，黄铜怀表链缠住长子青紫的手腕。

    别动，孩子。

    他往尸体嘴里灌进最后一口苦艾酒。

    等会就让你见妈妈。

    月光透过天窗铁栏渗进来，在查尔斯溃烂的眼皮上投下蜂窝状阴影。

    地窖第三层传来瓷器碎裂声。

    罗伯特握紧手杖冲下螺旋石阶时，正撞见次子威廉在打翻骨灰坛。

    父亲，哥哥他...

    十二岁男孩的白衬衫沾着尸斑。

    刚才在厨房...

    幻觉。

    罗伯特用怀表抵住男孩颤抖的喉结。

    记住，沃伦家的男人不信鬼神。

    怀表盖内侧的镜子映出两人扭曲的脸，也映出查尔斯正扒着地窖门框爬行——

    他的脊椎像断成三截的蜈蚣。

    当血月完全笼罩天窗时，法阵里站着的却不是死神。

    那个披星戴月的青年刚开口，查尔斯的尸体突然爆出上百只蓝翅蝴蝶。

    罗伯特的手杖捅碎了青年脚下的鸢尾花图腾。

    1.燃烧的遗嘱

    渡鸦啄破了威廉的课本。

    《李尔王》

    罗伯特的金怀表链绞住黑鸟脖颈。

    软弱者的哀鸣。

    煤油灯在桃木书桌上投下跳动的鬼影，威廉闻到自己后颈渗出的冷汗——

    和哥哥葬礼那天一样的气味。

    真正的继承仪式需要火焰。

    父亲把灯油淋在渡鸦尾羽。

    就像你烧掉查尔斯的日记。

    火苗蹿起的刹那，囚室传来铁链崩裂声。

    威廉转头看见玻璃墙后的苍白男人睁开双眼，渡鸦的灰烬在他掌心聚成沙漏形状。

    某种冰凉的东西顺着男孩耳道钻入大脑，他忽然看清怀表镜面里的真相：

    父亲身后站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她的长发正往罗伯特口鼻里钻。

    2.颤抖的黄金

    老爷，女工们在流水线睡着了！

    威廉扯开绣金睡袍冲到窗前。

    晨雾中的曼彻斯特像块发霉的蛋糕，他的七座纺织厂正在吐出昏睡的躯体。

    红宝石袖扣擦过钢制窗框，迸出的火星让他想起那个焚毁渡鸦的下午。

    诊室里，女仆艾琳的眼球在紧闭的眼皮下疯狂转动。

    她在梦里尖叫三小时了。

    医生擦着额头的血——

    被病人咬掉的半截手指还在墙角抽搐。

    威廉的皮鞋碾过断指走近观察窗。

    囚徒的右眼正在流血，虹膜裂纹中溢出的沙尘在地面拼出1921。

    突然，艾琳暴起掐住他脖子，指甲缝里的金线正是最近失窃的南非矿砂。

    在窒息前的刹那，威廉看清沙尘数字变成了查尔斯死亡日期。

    3.沉默的共谋

    防弹玻璃映出警长道尔顿抽搐的脸。

    沃伦先生，码头工人说梦见您父亲...

    警官的钢笔在笔录上戳出窟窿。

    说老罗伯特在海底织网。

    威廉转动红宝石袖扣，道尔顿的眼神开始涣散。

    您该去查查利物浦的鸦片贩子。

    他说着递过威士忌，冰块碰撞声掩盖了玻璃墙后的异响——

    睡魔的手指正划过结霜的壁面，冰晶组成一具吊死的警察尸体。

    当警车尾灯消失在雨幕中，管家突然尖叫着跌进来。

    他手里端着给囚徒的餐盘，银质盖子下渗出蓝黑色液体。

    威廉掀开盖子，浓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