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人的幻灭

    程默站在星科科技大厦前，仰望着这座三十八层的玻璃幕墙建筑，阳光在镜面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新买的藏青色西装领口。今天是入职第一天，他提前半小时就到了。

    星科科技，中国智能家居行业的领头羊。程默在心里默念着公司的宣传语，手心微微出汗。作为985高校计算机系的优秀毕业生，能从数千份简历中脱颖而出进入星科，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

    你好，我是今天入职的程默，产品研发部。前台处，程默递上自己的入职通知书。

    前台小姐抬头看了他一眼，程式化地微笑：电梯到28楼，人事部会有人接待你。

    二十八楼的人事专员简单办理了入职手续后，将程默带到了三十五楼的产品研发三部。

    这是你们部门的新人，程默。人事专员向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介绍道，赵总监，交给你了。

    赵志强——产品研发三部的总监，身材微胖，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上下打量着程默。

    哦，名校高材生啊。赵志强接过简历扫了一眼，听说你在校期间做过几个不错的项目

    程默点头：是的，赵总监。我主导开发过校园智能停车系统和——

    行了，学校里那些小打小闹不算什么。赵志强不耐烦地打断他，在这里，我们要做的是商业级产品，容不得半点马虎。跟我来吧。

    程默咽下了后半句话，跟着赵志强穿过开放式办公区。他注意到沿途的同事们都在埋头工作，几乎没有人抬头看他们一眼，整个办公区安静得有些压抑。

    这是你的工位。赵志强指了指靠近走廊的一个位置，你的导师是徐芳，她今天请假了，明天才会来。今天你先熟悉一下环境，看看公司资料。

    说完，赵志强就转身离开了，连基本的部门介绍都没有做。

    程默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环顾四周。他的邻座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几岁。

    嗨，我是程默，今天刚来。程默小声打招呼。

    眼镜男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李明。劝你别太热情，这里不兴这套。

    程默愣住了：什么意思

    李明压低声音：赵总监不喜欢看到员工在工作时间闲聊。上周有个新人因为午休时和同事多说了几句话，第二天就被调去测试组了。

    程默皱起眉头：这么严格

    严格李明苦笑一声，等着吧，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第一天下班时，程默已经感受到了部门异样的氛围。六点整，没有一个人起身离开，所有人都像被钉在了椅子上。七点半，赵志强从他的独立办公室出来，环视一圈后满意地点点头：今天大家表现不错，可以下班了。

    走出公司大楼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程默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微信：第一天工作怎么样还适应吗

    程默犹豫了一下，回复道：挺好的，同事们都很专业。发完这条消息，他长舒一口气，抬头望着星空，心里却蒙上了一层阴影。

    第二天，程默终于见到了他的导师徐芳。徐芳是个三十出头的女性，齐肩短发，眼神锐利。

    听说你是名校毕业徐芳一边浏览程默的简历一边问。

    程默点头：是的，我在校期间——

    在这里，学历不重要。徐芳再次打断他，和赵志强如出一辙，重要的是结果。赵总监最讨厌听借口，不管发生什么，你只需要告诉他问题已经解决就行了，明白吗

    程默感到一阵不适：但如果真的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呢

    徐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那就想办法变成已经解决。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