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来,她含糊不清地招呼道:哎,你去哪儿了过来一起喝粥啊。
幽池进来后静静地坐在榻上,摆手作罢。
鹿灵把碗底干翻,用手背抹了一把嘴巴,双手背到身后弯腰看着腰不自主弓成桥的某人:怎么了谁让你的情绪这么低落的
她竟然能从他这张毫无表情的脸上读出低落,倒也是十分厉害。
柔伽欺负你了
没有。
我去帮你打她!
谢谢,不必。
幽池又是一声叹息,他把鹿灵虚弱却故意逞强的胳膊给按下,我只是……罢了。
只是无法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又好像给柔伽添了一道新执念。
这一局,她并没有赢。
因为辜鸿剑并没有舍身救她。
虽然不知为何如此,但若辜鸿剑真是舍身,他给柔伽设定的三次真心,每一次可消弭一部分柔伽的罪孽。三次消弭,柔伽才可跟辜鸿剑守这百年之约。
师父说,凡人之所以是凡人,便是凡间种种都系在心间,所谓的求而不得,所谓的权衡利弊,所谓的纷纷扰扰,皆让真心变得难得。
奋不顾身的真心,愈发难得。
难得,难得,极难得之。
哎呀,人啊,最要紧的便是开心了。匆匆数十载光阴,一晃即逝。像我这般突然害了病差点过去的更是多如恒河沙数,更要抓紧开心了。鹿灵摆摆手,受不住幽池这一言不合便送葬一般的神情,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都想不通,白瞎了您是修道之人呢——
幽池微怔,侧目看向她。
很少有人在经历生死之后能如此坦然豁达,鹿灵还只是十几岁的少女,能做到如此,当真是难得。
若此番你真的挺不过来,可有遗憾
有啊!还来不及把这边界的沙石带回给我老爹,告诉他这里的奇美风光;格外想念的石桥旁钟阿婆的糯米糕若是再吃一次便好了,还有我出来的时候撒籽下去的菜园子本可以在来年看到的紫薇花……
说的都是小事,在幽池听来是微不足道的事。
幽池刚要开口问为何都是这些小事,外边的营帐突然传来疑似士兵的哀嚎声。
幽池和鹿灵面面相觑,立刻起身出帐。
只见营帐门口一匹白马形态怪异,在原地左摇右摆地打转,身上远远看去像是一个作画之人在它身上画了不规则的密密麻麻的散落的绿点。
而从它身上下来的主人被守帐的两个将士托抱在地上,浑身抽搐,伸手指着一处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刚才的哀嚎声便是从他们这儿发出来的。
不多时,马儿仰头虚弱地鸣了一声,便重重栽倒在地,死了。
几乎是同时,被叫着名字的将士也落下了手臂,踉跄着赶到的军医跌跪在地,看到他的样子时面容猛地一怔,神色惊惧。
幽池和鹿灵双双上前,却被军医大喝:别过来!
他,感染了瘴气……会,会传染人的。
果真,只见他的脸肿如发胀的馕饼,从里透出隐隐的绿色,双眼外突,嘴唇发黑,死状十分恐怖。一听到会传染人,方才托抱他的两个将士顿时脸色发白,面面相觑。
军医用袖子挡住口鼻,颤声道:需要立刻报告给将军才行。
这士兵是踏白侦查的暗哨,临终前传递回来重要情报——
星斐挖了一条瘴气通道,想要以此作为屏障悄悄杀入他们内部,对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说出具体方位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星斐擅长奇门遁甲和偏冷门的制造之术,辜鸿剑分析这瘴气多半不是寻常瘴气,非肉眼可见。所以哨兵才中了招。
如果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