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伽篇》
隐隐的妒意,以及对未来一切不确定的恐惧。
她坚信辜鸿剑对自己的真心不会变,即便有了梨儿也不会变。
梨儿没念过书,凡事皆是相公你决定就好,倒也符合柔伽看中她的温顺性子。起初,辜鸿剑冷落于她,夜夜去柔伽房内休息,她亦是没有半分埋怨,甚至没有丝毫不悦,只日日勤于家务,照顾他们起居。
柔伽和辜鸿剑聊天的时候,她就静静地听着,从不敢插嘴;柔伽弹琴看书,她虽听不懂音律,但也会陪在她在身旁绣花补衣;辜鸿剑念书到深夜,她会细心地为他挑灯芯、换灯油、备宵夜,还在门口候着,等他吩咐需求。
且她每日都会露出发自内心的心存感激的笑容,至纯至善,漾人心弦,倒是让柔伽平添了几分为她来到这个家要承担的宿命的同情。
同为女子,自是惺惺相惜。
只是柔伽两世为人,还未曾揣摩透人性这种东西。
人性莫测,人心亦是。
日出光明,炊烟袅袅;
日落月辉,火光伴星。
水滴石穿,铁棒成针。
人性便在这其中,不知不觉地变了——
辜鸿剑对梨儿的疏远、以及冷淡的的眼神纵是冰雪,却也一点一点地被她的笑容融化。慢慢地,柔伽眼见他对梨儿心生怜惜,人心皆是血肉,他再如何强装冷酷,也是敌不过火热的赤诚。
梨儿擅长厨艺,梨儿温声细语,梨儿勤奋纯真……
她对辜鸿剑的爱反倒记录了他对梨儿的变化。是呵,她亲眼目睹他把梨儿的名字挂在嘴边、放在心上,如同一艘不自觉间便倾向梨儿的孤舟。
等到接下来,再不用她催促,他会主动住进梨儿的偏院。
她的枕边温情不再,双人成单。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偏院的油灯映在纸窗上的,他和梨儿浓情蜜意的双影。
那些甜言蜜语并没有变,说出口的人也还是辜鸿剑,只不过听在耳里的人不再是她,他说给听的人,也成了另外的女子。柔伽心里的少年郎,已然成了别人的心上人。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望向别人,而那别人恰恰是她亲自挑选的。
这种滋味如火如剑,在柔伽的心里灼烧、扎刺。
她能说些什么呢
梨儿依然守着该守的分寸,勤勉于自己分内之事,并没有仗着辜鸿剑的垂怜恃宠而骄,这让柔伽挑不出半点错处。
她不能对梨儿苛责什么,甚至,柔伽劝说辜鸿剑去偏院的事,换成了梨儿来做。
相公,今日你该去柔伽姐姐的房里了。
相公,我身子有些不适,不能伺候你,可否让柔伽姐姐代劳
相公……我在吃药,今晚想早点歇息。
……
辜鸿剑从昔日的只属于她,到成为她房里的稀客。
白日,三人,他们仍然和睦。但柔伽感觉到梨儿微妙的变化,跟昔日的不同——
她的眉眼不再是怯懦地低垂,首饰和衣衫也逐渐华丽起来。
且见到柔伽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时,她会轻轻触碰一下自己的步摇,眉眼间藏着试探之色,柔声问着:相公想我这样,姐姐,我这样好看吗
她不再坐在靠墙的角落,而是坐到自己的位置跟辜鸿剑二人三餐,故意忽略掉柔伽欲言又止的目光。
她依然会下厨房,但会借口教柔伽做点心并让其打下手,甚至柴火不充裕时,她也不再亲自去砍,而是拜托柔伽去做补给。
她不知道何时学会了念书识字,可以跟辜鸿剑谈天说地,还会煞有其事地指点起柔伽弹错的弦音。
可梨儿依然一口一个姐姐,笑容恭敬得好似初识,特别是在辜鸿剑的面前,他让柔伽觉得自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