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可以...
萧凛染血的手掌覆上我眼睑,最后的体温烙在颤抖的睫毛上:三年前你给的炊饼...真甜啊...
我跪在诏狱腥臭的稻草堆里,腕间铁链压着七日醉的毒痕。萧凛昨日扔进来的饴糖在墙角化成一滩琥珀,倒映着铁窗外飘摇的灯笼——那是沈家满门抄斩的时辰。
罪臣沈明德私通南疆,明日午时斩立决。狱卒的靴子碾过糖浆,扔进来半截染血的玉带钩,燕王殿下让您仔细瞧瞧。
玉钩内侧的螭龙纹浸着暗红,那是我及笄时亲手刻的鸢字。三日前父亲将我推上花轿时,指尖还沾着刻玉的金粉:鸢儿,为父会保你长姐尸骨还乡。
地牢深处突然传来锁链断裂声,萧凛玄色披风卷着血腥气破门而入。他掐着我下巴灌下一碗苦药,鎏金刀柄上的红穗扫过我眼睫:王妃可听说过狸猫换太子
你要弑君我盯着他腰间新添的箭伤,那是劫法场留下的。
萧凛突然撕开衣襟,心口箭疤旁赫然是洪水留下的抓痕。他抓起我颤抖的手按在疤痕上:三年前东宫暗卫屠了半个秦淮,太子要的不是赈灾银,是南疆的兵防图。
3
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亮他掌心的青玉扳指。裂纹深处藏着干涸的血迹,与三年前递给我时的莹润截然不同。
那夜我戴着青铜面具屠村,却在河堤撞见个傻姑娘。他摩挲着我锁骨下的疤痕,她把最后半块炊饼塞给我,说‘恩公要长命百岁’。
牢门外突然传来弓弦绷紧声。萧凛反手将我按在身下,淬毒的弩箭擦着他耳畔钉入砖墙。大理寺少卿阴柔的嗓音在走廊回荡:燕王殿下好兴致,劫完法场还有力气私会逆党。
沈知鸢早被逐出族谱。萧凛的剑尖在地上划出火星,倒是少卿大人,南疆王近来可安好
门外死寂了一瞬,突然爆发出癫狂的笑声。少卿踹开牢门时,我袖中密信已被冷汗浸透——那是昨夜从他书房暗格偷来的,盖着南疆王印的盟约书。
下官不过是替皇上分忧。少卿的靴子碾过我的指尖,倒是燕王殿下,先帝遗诏找着了吗
萧凛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突然挥剑斩断我腕间铁链,将我推向密道入口:去太庙找李公公,就说...
箭雨穿透他的话音。我回头时,正看见三支弩箭没入他后背。少卿踩着满地血泊逼近,手中诏书展开明黄一角:先帝本就要传位于燕王,是太子勾结南疆改了遗诏。可惜啊,我们殿下最恨被人算计。
密道石门轰然关闭的刹那,我听见萧凛嘶哑的吼声:沈知鸢,你欠本王半块炊饼!
太庙的龙涎香熏得人头晕。李公公颤巍巍捧出檀木匣时,檐角铜铃正响到第九下——午时三刻。
先帝临终前让老奴告诉您...老太监突然瞪大双眼,喉间插着半截玉簪倒地。我抱着木匣滚进供桌底下,少卿的皂靴停在滴血的帷幕外。
沈姑娘可知这遗诏写的什么他剑尖挑开木匣,萧凛若肯登基,本官倒愿意留你做个玩物。
明黄绸缎铺展在血泊里,传位于燕王五个朱砂字刺痛双目。少卿突然用剑尖划破自己掌心,将血抹在遗诏末尾:但现在,它是矫诏。
你疯了!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诛九族少卿掐着我脖颈按在祖宗牌位前,当年太子能篡诏,本官为何不能萧凛此刻应该被乱箭射成刺猬,至于你...
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倾倒。我趁机将香灰扬进他双眼,怀中的青玉扳指磕在紫檀案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护驾——
禁军的吼声震落梁上积灰。萧凛浑身是血地撞开殿门,手中鎏金刀已卷刃。他踉跄着将我拽进怀里时,我摸到他肋骨间插着的半截断箭。
少卿的狂笑淹没在厮杀声中。萧凛用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