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血镜的量子尸斑
拍卖槌第三次落下时,铜镜边缘突然渗出血珠。
沈铎猛地按住心口,西装内袋里的犀角罗盘烫得惊人。作为西泠印社最年轻的古董修复师,他见过太多邪门物件,但从没像现在这样——那面嘉靖年间的海兽葡萄镜在防弹玻璃罩里嗡嗡震颤,镜面泛起诡异的涟漪。
起拍价三百万,第三......
主持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前排穿香奈儿套装的贵妇突然尖叫,她精心保养的指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蜷曲。整个拍卖厅像是被按下暂停键,十二盏水晶吊灯同时炸裂,黑暗中有重物坠地的闷响。
沈铎摸出冷光手电筒,光束扫过镜面时,他看见自己身后站着个穿明朝襦裙的少女。寒毛竖起的瞬间,斜刺里冲出个戴黑色口罩的女人,她手中的青铜匕首划开展示柜,鲜血顺着虎口滴在镜面上。
别碰!沈铎抓住女人手腕,却在触及她皮肤的刹那僵住——这体温根本不像活人。女人反手将他按在墙上,口罩滑落时,他看见她左眼角有颗朱砂痣,像凝固的血滴。
沈家后人她声音带着冰碴,不想死就松手。
铜镜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嗡鸣,女人闷哼着后退。沈铎趁机夺过铜镜,镜面映出她苍白的脸,漆黑的瞳孔正在扩散,仿佛有墨汁从眼底漫上来。
整层楼响起防空警报般的蜂鸣,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沈铎看见满地狼藉中躺着七具尸体。他们保持着举牌的姿势,后颈都有一块铜钱大小的灼痕,正中央的篆书镇字泛着幽蓝的光。
女人夺门而逃时,沈铎瞥见她锁骨处的刺青——半面青铜镜纹样,与父亲临终前攥着的拓纸分毫不差。怀里的铜镜突然变得滚烫,他低头看见镜中浮现出父亲溺亡时的场景:长江口浑浊的浪涛里,无数双苍白的手攥着同样的铜镜。
暴雨砸在青石板上时,沈铎终于追上那个女人。河坊街的仿古建筑在雨幕中扭曲成狰狞的轮廓,她湿透的旗袍紧贴着脊线,后腰处赫然有道三寸长的陈旧刀伤。
林惊鹊,1998年长江口打捞局档案室火灾唯一幸存者。沈铎堵住巷口,雨水顺着下颌滴在铜镜上,这些年你换了七个身份,每次出现都会发生文物走私案。
女人转身时,匕首抵住他咽喉:沈大少爷在苏富比学了三年艺术品鉴定,就学会给人扣帽子她指尖掠过镜面残存的血液,知道这是什么吗嘉靖三十七年,杭州府献祭了八十一名少女铸镇水镜,她们的怨气......
第二章:永宁寺的拓扑伤痕
惊雷炸响的刹那,沈铎看见她瞳孔骤缩。破空声擦着耳际掠过,三棱军刺钉入砖墙,持刀的黑衣人从屋顶跃下时,林惊鹊已经扯着他滚进暗渠。腐臭的污水没过胸口,她温热的呼吸喷在颈侧:抱紧镜子,要是沾上半点污水,我们都得死。
暗河深处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沈铎突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记载:永宁寺地宫封存着九面镇水镜,镜中封印着当年被活祭的少女魂魄。怀里的铜镜开始发烫,林惊鹊突然咬破指尖在他掌心画符,血腥味混着她身上的沉水香,在逼仄的空间里酿成某种危险的蛊。
别回头。她声音发颤,水里有东西。
沈铎握紧罗盘,铜镜突然映出身后景象——无数具浮尸随着暗流漂来,她们穿着明朝服饰,颈间挂着刻镇字的铜牌,被水草缠绕的手腕上都有道深可见骨的割痕。
污水漫到下颌时,林惊鹊突然扯开旗袍盘扣。沈铎别开眼的瞬间,她撕开贴身衬裙,露出腰间缠绕的帛书。泛黄的绢布上,血绘的星图正发出微光。
四百年前,你沈家先祖沈炼在锦衣卫诏狱撕毁的,就是这张河图。她将帛书按在铜镜背面,镜中浮尸突然发出凄厉尖啸,现在信我了吗
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