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典妻
茶室里,杜若坐在茶案旁,欣赏着金玉奴行云流水的煮茶手技,心中暖意融融。
金玉奴已经三十岁,如一朵盛放的玫瑰,美的张扬热烈,如此光鲜的她,曾是人人厌弃的典妻。
金玉奴生于平常百姓家,因为容貌出众被高官子弟看中,娶为正妻。
本是令人羡慕的福运,可好日子过不到三年,高官子弟染上赌博,输得倾家荡产,将金玉奴典给了一个纨绔为妻。
被典当一次便有了两次三次,从此金玉奴流连于燕京高官的门第,总是遍体鳞伤的金玉奴成了杏春堂的常客。
那时的她十四岁,很心疼金玉奴,闲暇时会送药送吃食给金玉奴。
后来金玉奴夫君醉酒落入家中湖里溺死,有人传,是金玉奴受不了夫君打骂,把人推到湖里的。
金玉奴得了自由,在琴湖畔买下小院,干脆做起了艺妓生意。
因能书善舞,文采横溢,容颜绝丽,金玉奴很快成为燕京名妓,引无数王公贵族为她倾倒,为她一掷千金。
从被男人玩弄,到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金玉奴从逆境中重生,脱胎换骨成赢家。
六年前她关了妓馆,在昌华巷最繁华地段开了【忆金堂】,这是燕京最大最好的服饰商铺,满城达官贵族,以及宫中娘娘们都以穿戴【忆金堂】的服饰而彰显身份。
前世,金玉奴成了太子座上宾,看到了成为玩物的她,金玉奴要救她出去。
她钦佩金玉奴沦落风尘,骨子里是高洁正直,和坚韧勇敢的风骨。
可她自觉满身污浊,没金玉奴那么勇敢,无惧世人的谩骂与鄙夷。
恨已成深深执念,她选择与仇人同归于尽……
白玉茶盏递到杜若面前,澄黄透亮的茶飘散着沁人的清香,她端起茶盏浅浅呷了口,满口溢香,她唇角荡开一抹笑意。
金玉奴盯着她享受的样子,一双勾人媚眼浮生怜惜。
“我曾给妹妹送去衣袖首饰,被退回来了。”
杜若愧然:“我对不住阿姊……”
“哪里是你的错。”金玉奴看她拘谨生分,满是怜惜:“也是我这名声不好,不该累了你,实是想的紧了,想见见你。如今妹妹变得沉默寡言,与以前判若两人,你那婆婆定是极刻薄的,生生把你折磨成这般模样。”
金玉奴又气又恼的拍着茶案。
杜若苦笑:“是被欺负的挺惨的,以后不会了。”
她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不愧是极稀罕的紫笋茶,阿姊盛情,妹妹也回馈阿姊一件好东西。”
她从腰间荷包里拿出一个瓷瓶,晃了晃。
“我说过,会让阿姊重现冰肌玉肤。”
“你真制出来了?”
金玉奴拿过瓷瓶,迫不及待撩起袖子,如藕玉臂上嵌着一道狰狞丑陋的疤痕,她将药膏涂于疤痕上。
疤痕在按揉下变成血黑色线条,纷纷脱落,那道疤痕肉眼可见的变浅。
“浅了,这疤真的浅了好多。”
金玉奴欣喜不已,又伸手去挖药膏。
杜若伸手夺过瓷瓶,盖好:“这药性烈每天只可一次,我保证不出半月疤痕全消,新生肌肤会如新生儿般娇嫩。”
“好好好。”
金玉奴捧着药膏喜欢得紧,从妆奁盒中寻了精美的木匣,很珍视的将药膏放在里面。
杜若笑问:“阿姊觉得,这药膏能值多少银两?”
金玉奴欣喜:“你要卖这药?交于我吧,定叫这药卖爆燕京。”
见杜若点头,金玉奴来了兴致,凑到她身边:“太医院的玉露霜要一个金饼一瓶,对我这疤没一点作用,你这药,我觉得五个金饼都有人打破头来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