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走
也立刻消融,她是绝对不被允许吃冰淇淋的。
“往哪走?车在这!”邵华平开了车窗,朝沉露喊起来。
沉露坐上车,邵华平没有立刻点火,斜倚车门框,拇指摩挲下巴上新长的痘,眼睑半阖,目光凝在沉露错位的第二颗纽扣,但她没问衣服是怎么回事——也许衣服被撕碎了也有可能。
“搞定了吗?”邵华平问。
“嗯嗯。
”沉露脑子乱得很,只是胡乱点头答应。
邵华平不由地砸嘴,这江沅——啧,时间太短了吧。
沉露根本没想到邵华平脑子里在想什么,只是痴痴看这两旁的树,绿叶渐变为金黄,底层残留几簇墨绿,红色蒴果如灯笼。
风过时,叶片簌簌剥落,将人行道铺成流淌的河。
后来江沅又找了沉露几次,两人吃了几顿饭,还偷摸着一起看了场电影。
沉露小心瞒着,她对经纪人事无巨细汇报,唯有江沅,她绝口不提。
那一天,沉露刚结束一场杂志封面的拍摄,江沅送的话剧票就送到了沉露手里。
只有一张票,沉露看了看当天的行程,发现时间宽裕,便草草梳洗一番去赴约。
然而开场近20分钟了,江沅还未出现。
沉露倒也习以为常,江沅确实很忙,经常饭还没吃完人就先走了,或者直接放沉露鸽子。
两人心照不宣地可以忽略了那天酒店里发生的事,反而像个普通朋友一样相处起来。
再加上江沅的身份实在特殊,根本没有一个狗仔敢偷拍或者曝光他,沉露也不必担心有人会以此索要封口费。
即使有好事者透露给邵华平,沉露也不怕。
管天管地,还管她看话剧喽?沉露不作他想,专心看起话剧来。
这场话剧本来名不经传,演员也没什么名气,只是作为凑数的工具,被送去国外评奖。
谁知忽然拿了一个大奖,一时间炙手可热,一票难求。
台上无论是饰演儿子的青年演员,还是饰演父亲的中年演员,都表现出了非常精湛的演技。
拍戏多年,沉露辨的出演技的好坏,在她心里,演技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程序化的演出,这种演员往往科班出身,受过系统的训练,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该皱鼻子,怎么样流眼泪,都像设定过程序一样,虽然没有灵魂,但不会出错。
另外一种,就是像台上这样的,研读过剧本,钻研过角色情绪起伏,挖掘角色更深的感情,才能有如此出神入化的表演。
话剧讲的是一个自闭症男孩和单亲父亲的故事,折射出了不少社会问题。
父亲因为照顾儿子失去了工作,掏空了家底,但儿子病情依旧没有起色,父子一步步朝着绝望的深渊中走去。
但父亲一直没有放弃,坚持带着儿子做康复治疗。
在康复医院里,有个母亲和他交流,说他们家的孩子很喜欢滚苹果,一个又一个,家里到处是他滚烂的苹果,每天有苹果香甜的气息。
那个母亲,每周要倒三班公交车,去城南的水果批发市场捡别人不要的烂苹果,因为他们家掏不出来剩余的钱买新鲜苹果了。
那个父亲笑眯眯地抱起他的儿子,开心地说:“我的宝贝真棒,只喜欢玩啤酒瓶盖,给爸爸省钱喽!”可是临走了,明明自己也一贫如洗,他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两百块钱,塞进别人口袋里。
“你哭了。
”沉露的身旁递过来一张纸巾,一侧头才发现江沅不知何时已经坐下了。
昏暗的灯光下沉露满脸泪痕,眼眶湿漉漉的,鼻尖也红红的,像是一朵被雨水打湿的白兰花。
沉露接过纸巾,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