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飞雁
她忽问道:“北门附近也有这样的草野?”“草野?”樊循之惑道,“你来时未曾见过?官道之外尽是四通八达的小径,行人车马踏过,莫说草木稀疏,又哪里会有这样一大片闲地。
”“兄长彼时往那边跑的架势,让人以为前方是无垠莽原。
”“……要说几回你才肯承认自己记仇?”樊循之气结,仍是答道:“北门五里处,岔口有个小土坡。
上面只一层坑坑洼洼的矮草,却有几棵大树遮荫。
行人多在那里歇脚。
”“原是那里。
”狄玉仪知道这地方,笑说:“我们也曾下去歇过的。
”“便是了,土坡又如何,它功劳可是很大。
”樊循之念着,已极自然牵上狄玉仪手腕。
市集人潮有所消散,穿行其中却并未容易多少。
樊循之带着她往人少之处走,途中绕道去老吴头摊边,冲他扬起手中马鞍,“再忽悠她一回,往后你同江子明便别做我的生意了!”“一个马鞍算不得什么。
”狄玉仪无奈道。
“城口那几句话便要记到现在?”“兄长可要讲点道理,你记的又何曾少过?”一路尽是车轱辘话绕来绕去,非要辩出谁才是更记仇的那个。
然各有各的道理,及至家门口也没分出个结果。
等回到萍水庄后院,狄玉仪已是口干舌燥。
“玉仪姊姊,樊循之想将你掳去哪里?”石凳尚未坐热,樊月瑶已然来了。
回说不知,她便晃着狄玉仪的衣角央求,“后日同我去……去听戏吧!”显见是现想出的由头。
狄玉仪讲了好一番道理,说有言在先、违诺不好。
樊月瑶认同,说出口的却是:“那便一起去呀!”竟真叫樊循之说中了。
这算如何,做兄长的未曾乱想,实是太过熟悉小妹?然狄玉仪对着樊月瑶实在无法狠言相拒,只好再磨起嘴皮子,好歹将人哄走。
人一走,她便请南明煮秋梨膏润嗓。
及至梨汁入口,才觉喉间不再被撕扯似的难受。
狄玉仪不觉叹气,这兄妹俩,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