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翌日,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越野车取代了平日里张扬的劳斯莱斯,载着萧绝和林晓晓,驶向锦城西郊。周敏并未随行,萧绝只带了一名司机兼保镖,名唤阿诚,是个沉默寡言却身手不凡的退役特种兵,也是他苏醒后,从顾家旧部中亲自挑选出来的心腹之一。
车子在市区穿行时还算平稳,进入郊区后,道路渐渐变得崎岖不平。林晓晓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田野和零星的村落,心中对那位公输师傅的敬佩又多了几分。能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坚守一门即将失传的手艺,需要何等的毅力和热爱。
萧绝一路闭目养神,看似平静,思绪却早已飘回了千年之前。他想起了当年宫廷造办处那些技艺精湛的匠人们,他们为了打造一件完美的器物,常常数月甚至数年如一日地伏案钻研,那种专注与执着,与如今这个浮躁的商业社会形成了鲜明对比。
顾先生,前面路况不太好,可能需要步行一段。阿诚的声音从前排传来,打断了萧绝的思绪。
车子在一处泥泞小路的入口停下。放眼望去,前方是一片略显破败的民居,夹杂着几间低矮的厂房式建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煤烟味和金属敲击的细碎声响。
林晓晓率先下车,有些担忧地看着萧绝。他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休闲装,脚下是一双纤尘不染的定制皮鞋,与这周遭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萧绝却毫不在意,整理了一下衣袖,迈步踏上了泥泞的小路,动作从容优雅,仿佛走在自家花园一般。
林晓晓连忙跟上,阿诚则提着一个看似普通的黑色手提箱,不远不近地跟在两人身后。
按照笔记本上的地址,他们七拐八弯,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院落前停下。院门是两扇斑驳的木门,虚掩着,门楣上挂着一块同样陈旧的木牌,上面用隶书刻着三个字——公输坊。字迹古朴苍劲,透着一股岁月的沉淀。
应该就是这里了。林晓晓轻声道,上前轻轻叩了叩门环。
谁啊一个略显苍老沙哑的声音从院内传来,带着几分警惕。
您好,请问是公输师傅家吗我们是顾氏文化基金会的,想来拜访您,了解一下错金银工艺。林晓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有礼。
院内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阵脚步声。木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条缝,一张布满皱纹,神情戒备的脸出现在门后。那是一位看上去年逾古稀的老人,头发花白稀疏,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眼神却异常锐利,如同鹰隼一般打量着门外的萧绝和林晓晓。
基金会老人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信任,我们这小地方,没什么值得你们这些大人物惦记的。你们找错地方了。说罢,便要关门。
公输师傅,请等一下!林晓晓急忙开口,我们是真心想了解和保护这门手艺,没有任何恶意。
老人却不为所动,手已经搭在了门栓上。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萧绝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公输师傅,晚辈顾彦辰,久仰公输一脉‘利器善工,巧夺天工’之名,今日特来拜访,并非为利,只为一睹先贤绝技,以慰平生之憾。
他这番话说得文绉绉,却又恰到好处地提及了利器善工,巧夺天工这八个字。这八字评语,正是他那个时代,一位博学大儒对公输家族技艺的最高赞誉,寻常人绝不可能知晓。
那原本一脸戒备,准备关门送客的公输师傅,在听到这八个字时,浑身猛地一震!他那双锐利的眼睛骤然睁大,死死地盯着萧绝,眼神中充满了震惊、疑惑,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
他握着门栓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你……你怎知这八个字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更加沙哑。这八个字,是公输家族内部代代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