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本就没进来,而是站在门外等什么人。他要给他开门。今天上午站在布勃诺娃背后探头
探脑的那个衣衫不整而又把脸蛋抹得红红的女人,原来是他的干亲家。
西佐勃留霍夫正坐在一张仿红木的小巧的沙发上,面前摆着一张小圆桌,铺着桑布。桌上放着两瓶温过的香滨酒和一瓶劣等的罗姆酒;还放着几盘从店里买来的糖果、蜜糖饼
和三种果仁。桌旁,面对西佐勃留霍夫,坐着一名四十岁上下的令人作呕的麻脸妇女,穿着黑色塔夫绸裙,戴着古铜色的手镯和胸针。她就是那位校官夫人,显然是冒牌货。西佐
勃留霍夫已经醉了,而区十分得意。他那大肚子同伴没跟他在一起。
“说得倒好听,做的又是另一套!”马斯洛博耶夫拉开嗓子嚷嚷道,“还请人家上杜索酒楼哩!”
“菲利普?菲利佩奇,太高兴了,您哪!”西佐勃留霍夫带着一副傻呵呵的神态站起来迎接我们,含混不清地说道。
“你喝酒?”
“对不起,您哪。”
“甭对不起,先招待客人。我们是来跟你一醉方休的。还带来了一位客人:我的朋友!”马斯洛博耶夫指了指我。
“欢迎欢迎,太高兴了,您哪……嘿嘿!”
“哼,这叫什么香槟!像酸菜汤。”
①原文为俄国化的法语,意为“我的亲爱的”,“我的可爱的小妞”。
“您这是在骂我,您哪。”
“那么说,你是不敢去杜索酒楼噗;居然还邀请别人!”
“他刚才说他去过巴黎,”校官太太接口道,“肯定是胡诌!”
“费多西娅?季季什娜,您这是在骂我。就是去过嘛。真去过,您哪。”
“哼,这么一个乡巴佬,还去过巴黎?”
“就是去过嘛,您哪。真去过,您哪。我跟卡尔普?瓦西里伊奇在那儿可出风头啦。您总认识卡尔普?瓦西里伊奇吧?”
“我干吗要认识你的卡尔普?瓦西里伊奇?”
“也没什么,您哪……事情是从不礼貌引起的,您哪。我们在那儿,在巴黎这地方,在茹伯尔太太家打破了一面镶在墙上的英国大镜子,您哪。”
“打破了什么?”
“一面大镜子,您哪。这镜子大极了,占了整整一面墙,由下往上,直到天花板;可是卡尔普?瓦西里伊奇喝醉了,因此就跟茹伯尔太太讲起了俄国话。他就站在那面大镜子
旁边,还把胳膊肘支在镜面上。茹伯尔太太冲他嚷嚷,用的是本国话,意思是:‘这大镜子值七百法郎(一法郎合咱们的四分之一卢布),你会打破的!’他一声冷笑,两眼瞅着
我;而我则坐在他对面的小沙发上,搂着个大美人儿,模样儿可不像这娘们--丑八怪,而是千娇百媚,说句得体的话,您哪。她嚷嚷:‘斯捷潘?捷连季奇,斯捷潘?捷连季奇!
咱俩对半分,怎么样?”我说:行啊!’--于是他就抡起拳头猛击了一下大镜子--砰的一声!只看见碎片飞落。茹伯尔太太一声尖叫,冲着他的脸嚷嚷道:‘你这强盗,你干什么
呀?’(没错,说的是他们本国话)。他就对她说:‘茹伯尔太太,把钱收下,我就是这脾气,别添乱’,当下就甩给了她六百五十法郎。少给了五十,您哪。”
这时,在什么地方,隔着好几道门,与我们持的那房间相隔两三间屋,传来了可怕的刺耳的尖叫。我打了一个寒噤,也喊叫起来。我听出了这叫声:这是叶莲娜的声音。紧接
着这声悲戚的喊叫之后,又传来了另一些喊叫声、骂声和扭打声,最后是几声清脆、响亮的耳光。这大概是米特罗什卡在大打出手,收拾那娘们。门砰的一声猛地推开,叶莲娜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