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饭菜,上面用铁锅盖扣着,已经冷了,毕竟这个天就这么冷,我也懒得加热,直接对付了几口,感觉差不多了就去厕所洗个头刷个牙再出门,妈妈那句几天不洗头杀伤力还是蛮大的,怎么说也是去见恩师,老听人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怎么着也得打理得干净一点。
出门的时候才发现爸留家里的小摩托没了身影,难道妈妈真的去找爸爸,骑车过去了?我吐了看口气,化作白雾升腾起来,过完年后街道还有人在放鞭炮,街道地上到处都能看见堆在一处的红色碎纸,都是鞭炮燃尽之后的残骸,混杂上泥土显得灰蒙蒙的,跟这条街,这片风景,都差不多。
往上能看见干枯的树枝,光秃秃的,只有几根电线穿插而过,往前街道上行人还算多,比起平日来说都算热闹不少,但跟前几天是没法比的毕竟很多外出务工的人初五都已经在准备返程,像舅舅这种打工打成老板,可以无所事事的终究是少数,我也是才听到他在城里开了个什么公司,手底下十好几号人,紧了紧脖领子,我有点羡慕地看着路边给自己男朋友戴围巾的路人,以前还不觉得,嘿,是天气原因吗,还是在妈妈那受了一肚子窝火,怎么感觉这些人都这么碍眼呢。
何老师家在镇的另一头,不算远,也不算近,或许真的跟妈妈教训的那样我已经是一条懒狗了,小时候觉得太短的路,跑一会儿就看到头的街道,走起来让我有些气喘吁吁的,偶尔看见几个脸熟的人我也没有去打招呼,还遇到两个半年不见的老同学,也只是互相无视了过去,也不知道是尴尬还是怎么,就是那个,赵顺,李浩那几个人,以前初中还一起看黄色互相交流分享,几乎可以说是穿一条裤衩子的交情,现在连话都说不上,甚至都可能互相都没认出来,大概这些事情都是河流冲刷的砾石,随着时间被冲干净上面的沙粒,最后只剩下光秃秃的自我,跟那些一到冬天就会枯萎干瘪的大树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新年过得惆怅很多,可能是城里的繁华让我对这生活成长的土地多了一份审视,越来越多的回望自己的过去,或许也可能是我的未来。
如果我没好好读书的话,如果,我没遇到她的话。
人在心神松懈的时候受到的伤害是最痛的,因为没有防备,同理,在最没有防备的时候遇上的心动,也是最令人难忘的。
敲响房门的时候,我从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心里还在琢磨着怎么开口让何老师帮我解决一下茹茹心理创伤的困境,犹豫中敲响了房门,跟我家差不多老旧的暗紫色房门,近期应该被人清理过,没有什么灰尘,走廊两边换上了新绿的盆景显得格外风雅,正当我注视这些冬日难得一见的绿意时,等待片刻的房门从内被人推开。
迎面而来的,先是发尾微卷的柔顺长发,轻轻披在身前,露出另一侧的耳垂和修长脖颈,注视着我的眼神微凉,没有任何情绪,困惑或是开心,都没有,只是平静如水,开门的女人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却让我觉得她没有在看我,那目光更像是在看一个突然出现在自家盆景前的摆件,白皙的脸蛋一副禁欲系的神态,搭配裁剪修身的白衬衣,活脱脱就是一个来自都市的知性美女,跟这片老旧的房屋景色格格不入。
我曾觉得白衬衣很丑,在城里大街上总是能看见各种各样的人都穿着白衬衣黑西装,手里拿着印刷的纸张,散得街头巷尾到处都是他们的广告,不过他们也是疲于生活的普通人,我没有说什么看不起的意思,也没那个资格,只是觉得里只会出现在高档宴会的服装好像也不过如此,去掉滤镜之后,其实没什么特别的。
但面前这个女人不一样,她只是站在这里,没有说话就回应了我的坐井观天,衣服跟衣服不是一个东西,同样是白衬衣,也不会是同一件白衬衣,面料,制作,版型,明显是手工定制的衣装穿在她的身上怎么看都很合身,也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