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看,见他被慕瑾剑气所伤,创口颇深,好在只是皮肉受损,未及筋骨。君舆说道:“不碍事的。”薛灵芸拿出药盒绷带,给他细细包扎。君舆见她眼中含泪,双颊被慕瑾扇得高高肿起,便说道:“薛小姐,你脸上的伤也用些药,不要留下伤痕来。”薛灵芸点点头,几滴泪珠落下,滴在君舆手上。薛灵芸低声道:“真对不住。”伸出手去,抹了君舆手背那几滴泪水。她手指柔腻,如春风拂过。
君舆轻吁了一口气,说道:“尊师原先托我将你守护到慕瑾兄回来为止。谁知道他回来之后竟生此变故。”唐翩余怒未消,骂道:“他这人太小心眼了!”阿蕴哭道:“小姐,都怪我不好……”薛灵芸轻轻拍了她一下,说道:“阿蕴,我现在已经不怪你了,别再这么说。去拿点玉花露,给我敷脸吧。”她转身对君舆道:“君舆哥哥,今日之事,谢谢你了。”君舆道:“薛小姐对我有救命之恩,请不要客气。慕瑾兄只是一时糊涂……”薛灵芸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不要再提这个人了。”她顿了一顿,又说:“君舆哥哥,你不要再叫我薛小姐,你叫我灵芸吧。”唐翩闻言抬头,看着薛灵芸,心中茫然道:表姐,也喜欢上君舆哥哥了么?
她想起一事,又问道:“君舆哥哥,你……你是不是要走了?”君舆沉吟片刻,说道:“我在此再等上三天吧,也许他会回心转意呢?”薛灵芸问道:“你要去哪里?”君舆说道:“在贵府打扰了许多日子,现在伤势已经养好,不能再厚着脸皮赖着不走。我要去九成山寻我师弟。”薛灵芸点点头,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然而慕瑾一去不归。君舆在薛灵芸楼下又守了两日,也没有妖怪动静。到了第三日晚上,他用完晚饭后,执剑慢慢踱着,心内想道:“为何这两日都不见唐翩?明日就要告辞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来送我?”他走到薛灵芸楼下,却见平日坐着的石桌之上,摆着精致点心和茶具,薛灵芸一身白衣,正坐在桌边等他。君舆走了过去,施礼道:“薛小姐……”薛灵芸道:“君舆哥哥,不是让你别这么叫我了么?”君舆笑了笑,说道:“灵芸妹子,你不必如此客气。”薛灵芸笑道:“叫灵芸就好了,你又加个妹子做什么?你辛苦了这么多天,明日就走了,我就给你弄了些点心尝尝,以表谢意。”君舆看了看她,见她脸上早已消肿,光滑无暇,今日还薄施粉黛,比起往日的英姿飒爽来,更多了几分女子的娇柔妩媚,便笑道:“你那玉花露还真是妙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薛灵芸轻叹一声,说道:“脸上的伤很快就好了,心里的伤却不知道何时才能好。”君舆见她提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便道:“放下。”薛灵芸依言将茶壶放在桌上。君舆看着她的眼睛,又说了一句:“放下。”薛灵芸说道:“我已放下了。”君舆微微一笑,说道:“你若放下了,心里的伤便好了。”薛灵芸一愣,这才明白君舆话里的意味,她怔怔想了一会,幽幽问道:“君舆哥哥,女子的贞操比她的性命还重要么?”君舆想了一想,说道:“贞操是别人口中的风评,性命是自己手里的东西。
若是在意别人的议论,则觉得性命为轻。但纵观古今,就算顶尖儿的英雄豪杰、帝皇将相,哪一个生前身后不被人议论?人生于世,只要在大局上把得稳,立得正,又何必去管别人的悠悠之口?贞操一节,实在是小事。”薛灵芸听得出神,又问道:“可是女子失去了贞操,终究有了污点,还会有人真心去爱她么?”君舆遥指天穹,道:“灵芸,你看那轮明月。”当晚正是月中,一轮冰蟾悬于苍穹之上,淡淡清辉,洒向人间。薛灵芸赞道:“好美的圆月!”君舆笑道:“是呀!见此白玉盘,大家都会赞叹它的皎洁明亮,又有几个人会因为月亮上的那些斑点,而不喜欢它呢?”薛灵芸双眸中闪着光彩,望向君舆,轻轻唤道:“君舆哥哥,你……你也喜欢月亮吧?”君舆抬头望着青天,慢慢吟道:“月如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