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级别,够随军。陆沉舟再次开口,抛出了一个林溪无法拒绝的砝码。他的目光落在她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袖口上,声音低沉,边防驻地条件艰苦,但有津贴,能吃饱穿暖,远离这里的是非。
吃饱穿暖。远离是非。
八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林溪心上。她看着这四处漏风、家徒四壁的屋子,听着屋外越来越清晰的、针对她的恶意议论。原主奶奶尖利刻薄的叫骂声穿透薄薄的泥墙:死丫头!睡死了还不滚出来喂猪!赔钱货!克死爹妈不够,还想克死谁
林溪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混杂着土腥味、草药的苦涩味和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再睁开眼时,她眼底的挣扎和愤怒沉淀下去,只剩下一种近乎认命的平静。
她看向陆沉舟,这个重伤初醒却依旧腰背挺直如标枪的男人。
……好。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干涩而平静,我跟你走。
陆沉舟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仿佛敲定了一项早已预料到的任务。他不再看她,而是闭目养神,积蓄力量。那张年轻刚毅的脸上,只有纯粹的、军人式的责任,没有半分属于新婚丈夫的温情。
林溪默默地走到墙角,收拾起原主少得可怜的家当——几件打补丁的衣服,一个掉了漆的搪瓷缸。动作间,手指碰到颈间温润的玉佩,那微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安定。
玉佩空间是她唯一的依仗和退路。这场始于责任和逃离的婚姻,前方是未知的军营,身边是冷硬如铁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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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西南边陲,红河渡口边防哨所。
吉普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几天几夜,终于在一个黄昏抵达。林溪抱着她那个瘪瘪的包袱,透过车窗望去。
哨所建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山坡上,几排低矮的红砖平房,围着简单的铁丝网。远处是连绵起伏、苍翠欲滴的群山,云雾缭绕在山腰,一条浑浊的大河在不远处奔腾咆哮,那就是红河,国境线所在。空气里弥漫着草木的浓郁气息和泥土的腥气,偶尔夹杂着操练士兵的口号声,嘹亮而充满力量。
这就是她未来生活的地方了。
第三章
车子在一排相对整齐的家属院平房前停下。陆沉舟的伤在灵泉水和空间草药的双重作用下,好得飞快,此刻行动已无大碍,只是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他率先跳下车,身姿挺拔如松,军装的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
林溪跟着下车,脚踩在坚实的地面上,还有点发飘。
陆连长回来啦一个系着围裙、身材微胖的中年妇女从隔壁院子探出头,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哟,这就是新媳妇儿吧真俊!一路辛苦啦!
张嫂子。陆沉舟朝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脸上没什么表情,侧身示意林溪,这是张营长家的嫂子。我们住这间。
他推开一扇刷着绿漆的木门。屋子不大,一室一厅的结构,水泥地,白灰墙,极其简朴。厅里一张方桌两把椅子,墙角一个暖水瓶。卧室里一张双人床,一个掉了漆的木头衣柜,床上铺着崭新的草绿色军被。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石灰粉味。
以后你就住这里。陆沉舟言简意赅,把一个小布包放在桌上,这是我的津贴,家里开销你安排。语气平淡得像在交代工作。
林溪点点头,没说话。她打量着这间简陋却整洁的小屋,心里五味杂陈。比起林家坳的破茅屋,这里无疑是天堂了。可这空荡冰冷的屋子,身边这个冷硬如磐石的男人,让她感觉不到一丝家的温度。
陆沉舟没再多待,只留下一句我去连部报到,便转身大步离开了,军靴踏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干脆利落,渐行渐远。
林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轻轻叹了口气。也好,省得尴尬。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