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空药盒里藏终章
:空药盒里藏终章
下山的路,比想象中好走些。山间的羊肠小道上,偶尔能看到挑着柴禾的山民,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裳,看到他们这支奇形怪状的队伍(有穿国军破军装的,有穿老百姓衣服的,还有穿伪军狗皮的,拉着辆三轱辘破牛车),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警惕,但并没有太多恐惧。
“老乡!打听个道!”老六操着半生不熟的山东话,拦住一个砍柴的老汉,“咱…咱想找八路…呃…找咱抗日的队伍!往哪走?”
老汉上下打量着他们,尤其是牛车上那堆着的东西(铜锭和子弹箱用破布盖着),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找队伍?你们…打哪来?”
“台儿庄!”赵大夯拄着棍子胡诌,挺直腰板,“刚跟小鬼子干完仗撤下来的!”
老汉脸色缓和了些,指了指山坳深处:“顺着这条道,往碾砣峪方向走…那边…有咱的人。”说完,也不多话,背着柴禾快步离开了。
有了方向,队伍加快了脚步。山里的空气清新冷冽,带着松针和泥土的芬芳,洗刷着鼻腔里残留的硝烟和血腥。路边的积雪开始融化,露出底下嫩绿的草芽。偶尔能看到山崖上几株早开的山桃花,在寒风中顽强地绽放着点点粉红。一切都透着股勃勃的生机,与身后那死寂的战场恍如隔世。
晌午时分,转过一道山弯,前面出现了一个掩映在松林里的小山村。几十户石头垒成的房子依山而建,屋顶冒着袅袅炊烟。村口一棵老槐树下,几个穿着灰布军装、胳膊上戴着“八路”臂章的士兵,正在帮老乡修补被风雪刮坏的屋顶。村口空地上,还有一队民兵模样的人在操练,喊着号子,虽然动作不算整齐,但精神头很足。
“八路!真是八路!”林书远激动地指着村口那面在风中飘扬的、有些褪色的红旗,上面画着镰刀斧头。
所有人的脚步都停了下来,看着村口那安宁又充满力量的景象,眼眶都有些发热。一路的颠沛流离,九死一生,在这一刻,仿佛都有了归宿。
“站住!什么人?”村口放哨的民兵发现了他们,端着老套筒警惕地喝问。
李山河整理了一下破烂的衣襟(其实也整理不好),走上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兄弟!别误会!俺们是从台儿庄撤下来的!打鬼子的!想…想找咱们的队伍!”
哨兵打量着他们,目光扫过伤员,扫过那辆破牛车,最后落在李山河那张年轻却写满风霜、眼神疲惫却依然倔强的脸上。
“等着!”哨兵转身跑进村子报信去了。
很快,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军装、打着绑腿、腰间别着把旧驳壳枪的中年汉子,带着几个战士快步迎了出来。汉子国字脸,浓眉大眼,嘴唇紧抿,透着一股子沉稳干练。
“同志!辛苦了!”中年汉子走到李山河面前,伸出手,声音洪亮有力,“我是沂蒙山独立支队的卫生员接手。王奶奶和狗剩被安排进一户老乡家,热炕头,厚棉被。林书远、老六他们则被民兵领着去安排住处。
李山河、赵大夯和铁算盘被陈大山请进了队部——一间简陋的石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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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坐!”陈大山亲自给他们倒了三碗热水,“先喝口水,暖暖身子!慢慢说!你们这一路…不容易啊!”
李山河捧着粗糙的陶碗,温热的触感从掌心蔓延开。他喝了一口热水,那暖流仿佛一直流进了冰冷的四肢百骸。他看着眼前这位沉稳的八路军队长,又看了看这简陋却充满生气的队部,一路的艰辛、牺牲、迷茫、恐惧,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算盘奇缘”,都化作了沉甸甸的倾诉欲。
他从济南弃守、界首站冻粮血战说起,说到蒿里山鬼火退敌、醋坊霉粮引炮、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