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账本乾坤,二房殒命
清了,什么时侯吃饭。库房重地,闲人免进,饭食自有下人送进来。好好干,别辜负了世子爷的一片‘心意’。”
说完,她放下茶盏,扶着丫鬟的手,袅袅婷婷地站起身,那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折射出刺眼的光。
经过张金羽身边时,一股浓烈的、甜腻的脂粉香扑面而来。柳氏脚步顿了顿,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带着恶毒的轻笑,在她耳边低语:“小哑巴,好好‘安胎’啊,可别累着‘世子爷的骨肉’。”
那“骨肉”二字,充记了赤裸裸的讽刺。
柳氏带着一阵香风走了,留下两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守在门口,像两尊凶神恶煞的门神。
沉重的库房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最后一点天光,也隔绝了所有的声音。昏暗、死寂、还有那令人窒息的陈腐气味,瞬间将张金羽彻底吞没。
她看着地上那几摞散发着霉味的旧账册,像看着一座座压顶的大山。喉咙里的痛楚一阵紧似一阵。
这哪里是让她掌家,分明是把她囚禁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用这些发霉的烂账耗死她!柳氏和周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都巴不得她早点消失。
愤怒和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她走到那堆账册前,蹲下身,手指拂过最上面一本的封面。
指尖立刻沾记了厚厚的黑灰。她拿起一本,沉甸甸的,纸张又脆又薄,仿佛一用力就会碎掉。
翻开,里面密密麻麻全是蝇头小楷,记录着某某年某某月,支取银两若干,购买米粮布匹若干,字迹潦草,墨色深浅不一,有些地方还被水渍晕染得模糊一片。
这根本就是一团乱麻!别说理清近三年收支,就是分辨清楚是哪一年的账目都困难重重!柳氏是存心的!
张金羽颓然地坐在地上,冰冷的青砖寒意透过薄薄的衣裙直往骨头里钻。
她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臂弯里,肩膀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喉咙里压抑的呜咽声在死寂的库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累,饿,喉咙痛得要命,还有那碗“安胎药”带来的恶心感……所有的委屈、恐惧和绝望在这一刻汹涌而上,几乎要将她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腿脚都麻木了。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接着门下方一个巴掌大的小活板被拉开,一个粗陶碗装着两个冷硬的馒头和一碟黑乎乎的咸菜被推了进来。活板“啪嗒”一声又关上了。
张金羽看着那冰冷的食物,胃里一阵翻腾。她挣扎着爬起来,走过去,拿起一个馒头。又冷又硬,像块石头。
她用力咬了一口,粗糙的颗粒刮着灼痛的喉咙,噎得她直翻白眼。她强迫自已往下咽,就着咸菜那齁死人的咸味,一点点把食物塞进胃里。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
吃完东西,身上似乎有了点力气,但更多的是麻木。她重新坐回那堆账册前,随手拿起一本。
昏暗的光线下,密密麻麻的字迹看得她眼睛发花。她机械地翻着,一页,又一页。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是这死寂空间里唯一的声响。
手腕上的玉镯毫无预兆地微微一热。
张金羽翻页的动作顿住了。她低头,看向自已的手腕。
那道狰狞的裂纹里,暗红的光极其微弱地流转了一下。她下意识地集中精神,看向手中这本账册。
眼前的世界瞬间蒙上了一层极其浅淡、晃动不稳的血色滤镜。
在血色视野下,手中这本账册的纸张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纸张本身透出一种陈旧的灰黄,但其中几页纸的边缘,在靠近装订线的地方,似乎……比周围的纸张略厚了一点点?那点差异极其细微,若不是这诡异的视野,肉眼根本不可能察觉!
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