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01
起点:微光与阴影
星海高中的天文社活动室里,空气仿佛被窗外的暮色染上了紫罗兰的微醺。
夕阳的金辉斜斜穿过高大的玻璃窗,在磨砂质感的深空星图海报上跳跃,最终落在那张占据了整面墙的通知上。
通知红得刺眼,也亮得烫心——
《202X年全国青少年天文创新大赛推荐名单公示》
被夏栀摩挲得边缘有些发软的A4报告正静静躺在社长的书桌上,封面标题手写的深空天体编号M101依然墨迹清晰。
社长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兴奋在小小的房间里回荡:……校团委和评审组一致通过!夏栀!你的旋涡星系M101观测报告,特别是对星系悬臂中那颗新亮度的变星追踪记录和分析,太精彩了!你为学校、为我们天文社赢得了这个宝贵的参赛名额!
哗——!
短暂的寂静后,活动室瞬间被潮水般的欢呼和掌声淹没。
几个老社员激动地拍打着桌子,桌上的星图和星历表震得簌簌作响。
高二的学妹李薇第一个冲上来抱住夏栀,声音雀跃:学姐!太棒了!你实至名归!
就是就是!夏栀可是我们社的‘深空猎手’,熬夜盯着屏幕看星星的纪录保持者!有人跟着起哄。
决赛就在省天文台啊,我们能去现场加油吗社长
空气里弥漫着喜悦的微粒,混着旧书页、电脑主机散热和窗外雨后青草的味道。
夏栀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撞碎眼前这幅梦幻的场景。
她看着自己的名字,墨印在推荐人选之后,清晰无比。
那个全国性的舞台,那个能让她真正靠近浩瀚星辰,证明自己价值的地方,终于触手可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咸湿的不知是汗水还是眼眶一点点的潮意,脸上却绽开了一个真实的、如星点般璀璨的笑容,那笑容点亮了她因长期熬夜略显疲惫的脸庞。
然而,这点刚刚燃起的星光,在踏入教学楼冰冷的金属走廊时,猝不及防地蒙上了一层阴影。
就在走廊拐角那扇常年透着阴风的旧窗户旁,夏栀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尖利、带着她极其熟悉的不屑腔调,像针一样扎破了她的喜悦泡泡。
……代表学校哼,夏栀凭那堆拍星星玩儿的玩具设备是陈默的声音。
夏栀的脚步瞬间黏在了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心脏猛地一沉,刚才活动室的暖意被瞬间抽空。
报告谁知道是不是东拼西凑,或者全靠她爸攒的那些东西,另一个男同学的声音附和着,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
就是,真搞不懂评委在想什么,陈默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极富穿透力,清晰地钻进夏栀的耳朵,选个物理竞赛拿过国奖的不更靠谱浪费时间在这种‘不务正业’上。
他刻意加重了不务正业四个字,像冰水,兜头浇下,浇得她四肢百骸都透着寒意。
那几个聚在一起闲聊的男生背影模糊,但她能想象陈默此刻的表情——薄唇紧抿,下颌线条紧绷,镜片后的眼神带着他惯有的、审视物理题般的锐利和讥诮。
夏栀紧紧攥着手中那份被社长珍而重之交还的报告复印件,纸张边缘勒得指节发白。
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让她头皮发麻。她几乎是强迫自己,像按掉一个刺耳的闹铃一样,强行按下了汹涌而上的难过和委屈。
但这难受如此熟悉。她想起无数次类似的场景:
初中的操场边,她兴奋地分享新认出的夏季大三角,他嗤笑:认星星能当饭吃多做几道竞赛题不比这强
社团活动结束的深夜,她独自在昏暗的天文台抱着沉重的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