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犯难

    5

    奶奶坐在厨房里垂着头，你想怎么办

    他不说话了，点着旱烟开始吸，烟雾缭绕中望向奶奶。

    语气说不出是感慨还是冷嘲热讽。

    这可是咱家里的香火。

    是啊，就指着他呢。

    屋里弟弟又开始闹，他满脸青紫，比起发烧，更像是变异了。

    奶奶给他额头上放了毛巾，但没什么效果，他嘴里还是嘟囔着难受。

    难得中间有了意识，却是咋呼着要吃粽子。

    奶奶，我要吃粽子。

    两个人脸色都难看起来，两个人对视着，无一人先开口。

    还是弟弟又昏睡了过去，爸爸才先走出了屋。

    妈，这咋办

    你家的香火，你问我

    这句话倒是让爸爸一滞，他忽的笑了，这才反应过来，对呀，他们可不是一个姓的。

    按理来说，他和弟弟才是一家。

    他说着笑的愈发大声，妈，那可是您的亲孙子。

    也是你的亲儿子......

    这老太太经历太多了，她的心可比那些被道德绑架害了命的女人心狠的多。

    咱俩到底谁更该死。

    这问题没人能回答，半响爸爸才开口。

    为啥咱俩非得死一个，这香火难不成非得续上了

    你这话太大逆不道了。

    奶奶这会又封建了起来。

    爸爸明白了，都想活，但都不想对方活。

    咱俩是亲生的母子。

    奶奶指着屋里半死不活的弟弟道，那是你亲儿子。

    两个人一同起身去了厨房，屋外是砰砰的敲门声。

    终究是有人愿意为了这香火不顾一切的。

    有杀了儿子救孙子的，也有杀了父亲救儿子的。

    为了延续香火，没有人记得人伦了。

    救我儿子。

    救我孙子。

    奶奶和父亲一人拖着一具尸体到厨房。

    你咋想的

    你这个岁数也该活够了。

    随着热气腾腾的粽子开蒸，这对母子还是扯下来虚伪的面具，我心里觉得爽的同时还觉得令人作呕。

    最恶心的就是这样道貌岸然的样子，得到了所有的好处还扯着伟光正的大旗为自己遮掩。

    两个人打起来输的毫无疑问的我爸那个耀祖，一辈子靠女人撑起来的男人，死也是死在了女人手里。

    奶奶拿着菜刀在他身上砍，嘴里还念叨着。

    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你的花花肠子我比谁都清楚，你以为自己能斗得过我吗

    老太太的面孔在烟雾缭绕中有些不清楚、但动作很稳健。

    她絮叨个不停，我这些年包过太多粽子，没想到还能把亲儿子也包了。

    弱肉强食罢了，她如今是为了孙子杀的儿子，她自己很有一套自己的说辞。

    但人的底线总是会被轻而易举的打破。

    没了粽子，男娃们继续发烧，陷入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