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秀才与咸鱼的距离,大概隔着一片东海
是这个意思吧。”
他感觉心好累。跟陈纤歌解释“士农工商”的社会地位和儒家尊严,简直是对牛弹琴,不对,是对着一堆死鱼弹琴。
“那也不错了。”陈纤歌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免揍光环”和“可能存在的税收优惠”表示了肯定,“至少比我强,我走在路上,狗都想过来踹我两脚,还得担心老鱼头哪天心情不好,把我跟鱼杂一起打包卖了。”
林安:“……”于老丈应该……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吧?
“这么说来,林先生你这秀才身份,在这澜波港,还是有点用的?”陈纤歌摸着下巴,那双死鱼眼里,开始闪烁起一种名为“算计”的微光。
林安叹了口气:“用处……也有限。毕竟这里是港口,鱼龙混杂,认圣贤书的不多,认拳头和银子的倒是一大把。也就是在一些需要文书、契约的场合,或者与官府打交道时,能稍微方便一些。”
“文书?契约?”陈纤歌捕捉到了关键词。
“是啊,”林安点头,“比如买卖田地房产、签订雇佣合同、或者……去官府告状,都需要识字之人代笔书写。”
陈纤歌若有所思地用树枝在地上戳来戳去,留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小坑。
“那……林先生,你平时……靠这个赚点笔墨钱吗?”
林安的脸瞬间红了,有些窘迫地低下头:“偶尔……偶尔有人需要代笔写家书或者简单的契约,会……会给几个铜板。只是……僧多粥少,而且我……我也不擅长与人打交道……”
陈纤歌明白了。这位林秀才,空有一身(可能过时了的)屠龙技,却是个社交恐惧症晚期患者,外加脸皮薄,拉不下身段去“抛头露面”招揽生意。难怪穷得叮当响,连油灯都快点不起了。
“行吧,”陈纤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头咔吧作响,仿佛一堆散装鱼骨头在互相摩擦,“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睡觉了,不然明天真要被老鱼头扔进腌鱼缸了。”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依旧坐在油灯下,神情落寞的林安。
“林先生,”他用那平淡无波的死鱼嗓说道,“明天晚上,我给你带几条小鱼干来,你这脸色,比刚捞上来的死鱼还难看。”
说完,不等林安回答,他便拉开破门,闪身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句随风飘散的话。
“好歹是个秀才,饿死了……怪可惜的。”
第二天,澜波港的天空依旧是那副被海鸥屎点缀过的灰蒙蒙的样子。鱼腥味准时上线打卡,浓度稳定,发挥出色。
陈纤歌站在没过脚踝的鱼血和内脏混合物里,机械地挥舞着他的“传家宝”破剑。老鱼头于老三像个监工一样,背着手在他周围踱步,时不时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哼唧,眼神里充满了对陈纤歌昨晚“夜不归宿”行为的怀疑和不满。
“小子,昨晚那穷酸秀才,没教你怎么把鱼骨头变成金元宝吧?”老鱼头冷不丁冒出一句。
陈纤歌手腕一转,精准地将一条海鲈鱼的内脏掏空,头也不抬:“没。不过他教了我怎么写‘欠条’,要不我先给你打一张?把你克扣我的小鱼干都记上。”
“滚犊子!”老鱼头被噎得吹胡子瞪眼,但看着陈纤歌那越来越利索、几乎没有废动作的杀鱼手法,又把后半句骂人的话给咽了回去。这小子虽然嘴贱讨打,但干活确实越来越像样了,至少……省了他不少力气。
“哼,少给我油嘴滑舌!晚上早点回来!再敢瞎晃悠,仔细你的皮!”老鱼头撂下狠话,又踱步到别处去挑拣螃蟹了。
陈纤歌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给老鱼头画个圈圈诅咒他今天卖的螃蟹全是空壳。他一边面无表情地处理着手里的鱼,一边偷偷将几条品相还算完整、肉质也比较厚实的小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