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下)
好控制的、头重脚轻的甘蔗捆,从头往上一揪,劈掉叶子,有条不紊地放成一堆,再接再割另一束甘蔗秆。弯腰、砍劈、劈叶,将它放到那一块上去……
许多毒虫害兽和甘蔗一起生长着:老鼠、袋狸、蟑螂、癞蛤蟆、蜘蛛、蚊子、黄蜂、苍蝇和蜜蜂。各种各样毒咬痛螫的东西,无所不有。因此,蔗工们要先烧一烧甘蔗,宁愿把翠绿的、生气勃勃的甘蔗糟践得一塌糊涂,在干活的时候被那烧焦的庄稼弄得身上肮脏不堪。即使如此,他们还是不免被咬、被螫、被割破。要不是卢克穿着一双靴子的话,他的那双脚就比手更糟糕了。但没有一个蔗工戴手套。手套会使人的速度慢下来,在这个行当中,时间就是金钱。此外,手套太女人气了。
日落时分,阿恩命令收工,并走过来,看看卢克的进展如何。
quot;嘿,好伙计!quot;他拍着卢克的后背,喊道。quot;五吨,头一天就不赖了!quot;
回工棚的路并不远,可是,热带的黑夜来得真快,等他们到了工棚时,大已经漆黑了,在进工棚之前,他们脱光了身子,一起来了个淋浴,随后,把手巾围在腰上,成群结伙地进了工棚。不管哪个蔗工在这个星期当值作饭,也不管他擅长做什么饭,反正桌上的饭食已经摆得满满腾腾的。今天是牛排、土豆、温乎乎的面包和果酱布丁卷。这些汉子们一拥而上,狼吞虎咽,把最后一个面包渣都贪婪地吃了下去。
沿着瓦楞铁皮建成的长屋,是两排面对面的铁床;这些人用一种赶圈牛的人也会赞美不已的、花样翻新的话咒骂着甘蔗,唉声叹气。他们光着身子,沉重地倒在未漂过的床单上,从铁环上拉下蚊帐,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纱布帐下,躺着模糊不清的身影。
阿恩把卢克叫了下来。quot;让我瞧瞧你的手。quot;他检查着那血渍斑斑的割伤、水泡和螫伤。quot;先敷上风铃草,然后再用这种药膏。要是你接受我的建议的话,你就每天晚上用椰子油擦手、擦身子、你生就一双大手,所以,你的后背要是受得了这种活计的话,你会成为一个好蔗工的。一个星期内你就能了练出来,不会这么疼了。quot;
卢克那健壮的身体上,每一块肌肉都在不同程度地疼着:除了感到浑身上下像钉在十字架上、那样疼痛之外,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两只手都涂上了药膏,包了起来,伸直了身子躺在分配给他的那张床上。他拉下蚊帐,在那周围都是令人窒息的小洞眼的大地里,合上了眼睛。他已经想象过他不可避免地要忍受的事情,他决不愿意在梅吉的身上浪费他的精华;在他的思想深处。她已经成了一个凋萎的、多余的、不受欢迎的形象,被打入冷宫了;他知道,在他割甘蔗的时候,他根本不会为她做任何事的。
正象预言过的那样,一个星期之后他磨炼出来了,达到了阿恩对这伙人的最高要求,日割8吨。随后,他一心一意要赶过阿恩。他想得到这笔钱中的最大的份额,也许还能成为一个合股人呢。但是,他最想看到的是,在对他进行指导的时候,阿恩的神态和对其他人的神态一样。阿恩真有点儿神了,他是昆士兰最好的蔗工,这也许就意味着他是世界上最好的蔗工。星期六晚上他们进城的时候,当地的男人没完没了地给阿恩买兰姆酒和啤酒,当地的女人就象一群蜂鸟似地熙熙攘攘地拼在他的身边。在阿恩和卢克身上有许多相似之处。对于女人的盛赞艳羡他们既感到自负,又感到受用,但也就到此为止。他们什么都不曾给过那些女人,他们把一切都献给了甘蔗。
对卢克来说,这工作具有一种美好而又痛苦的感觉,好象他终生都在等待这种感觉似的。在这种常人力所不能及的活计中,那带着宗教仪式的节奏和弯腰、直腰、再弯腰,具有某种神秘的意味。在观看阿恩对他进行示范的时候,他想,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