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像冰冷的铁钳,再次狠狠夹住了她的心脏。老王伯不仅锁了门,他甚至可能在外面做了什么手脚,彻底封死了这扇门!
放我出去!开门!开门啊!
她终于哭喊出来,声音嘶哑变形,带着极致的恐惧和绝望,拳头疯狂地砸在冰冷的金属门板上,发出空洞而绝望的砰砰声。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震得她自己的耳膜生疼,却像泥牛入海,没有引来任何回应。走廊外是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整个殡仪馆都沉入了坟墓深处,只剩下她这个被遗忘的活祭品在徒劳挣扎。
砸门声渐渐弱了下去,只剩下她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下去,全身的力气再次被抽空。逃不出去。她被关在了这里,和那张纸条,和那消失的遗体,和那个还剩两个的死亡预告关在了一起。
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落向操作台。那个老王伯留下的旧保温桶,突兀地立在推车旁。在无影灯惨白的光线下,它那斑驳的漆皮和磨损的边缘,都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送一个保温桶进来给谁给她还是…给它
一个更恐怖的联想瞬间攫住了她:张雅的遗体消失前,口袋里塞着纸条。那这个保温桶…里面装着的,会不会是…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蜷缩起身体,双臂紧紧抱住膝盖,将头深深埋了进去。黑暗和自身微弱的热量带来了一丝虚假的慰藉。不能看,不能听,不能想…她只想把自己缩进一个看不见的壳里。
然而,死寂本身就是一种酷刑。
时间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被恐惧无限拉长。无影灯的光线似乎变得更加刺眼,电流的嘶嘶声也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钻入她的脑海,折磨着她的神经。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轰鸣。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凝固的寂静逼疯时——
一种新的声音出现了。
极其细微,极其粘滞。
不是刮擦金属的声音。是…摩擦声。像是某种沉重的、潮湿的东西,在缓慢地拖行。声音的来源…似乎很近。
苏晚猛地抬起头,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随即又以疯狂的频率撞击着胸腔。她屏住呼吸,全身的感官都绷紧到了极限。
嚓…沙…嚓…沙…
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粘稠感。它似乎…来自操作台的下方或者…是隔壁
不!不对!
苏晚惊恐的目光猛地投向操作间天花板角落!那里,有一个方形的金属通风口栅栏!那是连接整个殡仪馆通风系统的入口!
声音,就是从那个通风口的金属栅栏后面传来的!
嚓…沙…嚓…沙…
缓慢,沉重,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粘滞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拖着湿漉漉、沉重的躯体,在那狭窄、黑暗的通风管道里,一点一点地…爬行。方向,似乎正朝着七号操作间!
苏晚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将几乎冲破喉咙的尖叫硬生生堵了回去。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僵直,连颤抖都停止了。她像一尊冰冷的石雕,只有眼珠还能转动,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住那个通风口的栅栏。
别出声…
脑海里那个微弱的声音在尖叫。
通风口栅栏的缝隙后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但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嚓…沙…
每一次摩擦声,都像一把钝刀,在苏晚紧绷的神经上来回切割。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向着她…爬过来!
是张雅吗是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正拖着她破碎的身体,在管道中蠕动还是…别的什么被挑中的东西
还剩两个…
纸条上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