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老人打量着他们,眼神中有警惕也有怜悯。清澜学着别人口音,谎称自己是南方亲戚,路过借宿。老人将信将疑,但终究让他们在柴房过夜。
夜深时,柴房里静谧无声。两人相对而坐,火光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明天往哪里走清澜轻声问。
往东,再进城。陆景辰语气坚定,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有事。
清澜点头,眼神中有光在跳跃。她终于明白,这一路上,自己已不再只是帮他逃难的陌生人,而是在命运裹挟下,与他共同承担风雨、彼此取暖的同路人。
一夜风雨,两颗心已悄然靠近。他们虽不知明天将面对什么,但此刻的陪伴和安慰,已足以照亮前路的黑暗。
第六章
暂歇浮生
破败小村的晨曦,是近来最温柔的一抹阳光。柴房外的鸡鸣狗叫、孩童嬉闹,将昨夜的山林险象慢慢驱散。清澜推开柴门,嗅到清新的草香和泥土气息。她的手还残留着粗糙柴薪的痕迹,却也觉得踏实——哪怕只是短暂歇脚,她也愿意享受这份短暂的安稳。
陆景辰早已醒来,靠着柴垛安静地磨着柴刀,目光冷静地巡视院落。他依旧不习惯这种安逸,夜里睡得极浅,时常半夜起身查看四周。有时候,清澜会在稻草上迷糊醒来,看见他在窗外静坐、身影笼在灰蓝的晨雾中,像一头随时警觉的野兽。
村里的生活很简单,家家户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清澜帮老人做饭、洗衣,偶尔在井边和村妇们闲话家常,学会用本地话腔调打招呼。孩子们很喜欢她,常追着要听城里的故事。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能融进别人的日子里,哪怕只是过客。
陆景辰则始终与村人保持距离。他会帮老人劈柴,却从不与人多言。只有夜深时,才和清澜一同围在火堆前,安静分享干粮,彼此只用很少的话语,但气氛比任何繁复的言语都要温柔安宁。
一日午后,清澜和村里的妇人们去溪边洗衣。她蹲在溪石上,感受水流清凉,神思却飘回过去。母亲的音容、父亲的叹息、昔日荣华与家道中落的羞辱,全在这一刻翻腾。她微微低头,不愿被人察觉眼角的湿意。旁边的妇人忽然低声道:妹子,你那位表兄身手不凡,不像一般庄稼人。清澜一怔,心头悸动,赶紧敛容微笑:家道中落,流落至此,不得已学了几分防身。
傍晚回柴房,陆景辰正蹲在门外削树枝。他看见她神情异样,低声问道:有人怀疑清澜勉强笑笑,把早已备好的野菜递给他。没什么,只是小村话多。她坐下,整理衣角,忽然有些无力,如果你不想被发现,明日便要离开了。
陆景辰没有立刻回答,他望着远处炊烟和落日,嗓音低哑而沉稳:再走几天,路上你要更小心。我会护着你,不让你受委屈。
清澜听到护着你这三个字,心口猛地跳了一下。她低头用袖口拭去额上的汗水,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平静。柴房的光线逐渐暗下来,她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与外头的虫鸣交错在一起,竟有一种久违的安宁。
夜里,两人烤着山野里捡来的小土豆。火光映在脸上,映出一层层柔和的暖意。陆景辰低头帮她剥土豆皮,手上布满伤痕,动作却温柔细致。你手上有伤,别总干重活。清澜低声道,忍不住轻轻握住了他的指尖。
陆景辰怔了怔,旋即笑了笑,神情罕见地温和。他静静望着她,道:你救了我,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清澜怔在原地,有些羞涩地别开了脸。两人陷入沉默,但气氛不再尴尬,反而在这短暂的夜晚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默契与温情。
村子外,偶尔有陌生脚步徘徊。几名衣着不凡的汉子打探消息,被老人敷衍赶走。清澜警觉地收拾包裹,将重要的药材与干粮分好。我们也许不能再久留了。她小声说道。陆景辰点点头,神情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