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布条。
昨夜萧景珩将她囚在榻上,用金疮药涂抹她被鹤顶红腐蚀的锁骨。此刻他正俯身研墨,玄色披风垂落如夜幕,露出后颈狰狞的黥面纹——那分明是宁字半痕。
《九边阵图》第三页。他头也不抬,指尖蘸墨在宣纸上勾画,你父亲用女儿换来的东西,就该死在马蹄下。
姜梨的指甲掐进掌心。
这阵图是她从父亲遗物中拼凑而出的残卷,每夜裹着锦被研习,却不知墨迹里藏着细若蚊足的暗语。此刻萧景珩笔锋陡转,竟在她眼前勾勒出大梁都城的防御布防!
王爷认得这些她突然抓住他执笔的手。
萧景珩的笔尖一颤,在宣纸上洇开墨团。他抽回手,将阵图掷入火盆:姜家女儿都爱玩火。
火焰吞噬纸页的噼啪声里,姜梨看见他袖中滑落的半枚玉佩——与她心口的龙纹严丝合缝。
子时的更鼓惊起寒鸦,姜梨赤足踏入藏书阁。
她循着血腥味找到密室,却在推开门时僵住——满墙挂满弓箭,箭靶中心皆是用朱砂绘制的红痣图案。最深处铁链锁着具尸骸,腕间烫伤与记忆中的少年分毫不差。
看清楚了吗
萧景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手中握着把断弦琴:十年前你用发簪划破我手腕时,可想过这道疤会变成烙印
姜梨的呼吸凝滞。
尸骸喉间插着柄匕首,刀柄刻着姜明懿三字。她踉跄后退,撞翻案几上的铜镜,镜中映出萧景珩后背——那里纹着完整的龙纹,心口位置却是空白。
当年你父亲用烧红的玉玺烫我脊背,逼我立誓永不踏入大梁。他扯开衣襟,龙纹随肌肉起伏如活物,而你心口的印,是当年你咬我留下的。
姜梨的耳膜嗡嗡作响。
记忆碎片突然拼合:十五岁那夜,蒙面少年将她按在山洞石壁上,她咬破他锁骨时,他腕间的黥面纹正泛着青光。
残阳如血染透刑场,姜梨跪在滚烫的沙地上。
萧景珩的剑抵在她心口,身后是姜家满门的尸首。长公主姜明懿的凤冠在风中摇晃,她怀中抱着半枚染血的玉玺,笑得癫狂:
好妹妹,你父亲私藏传国玉玺十五年,该用你这当替罪羊了!
姜梨的唇角溢出血丝。
她忽然想起昨夜焚毁的阵图——那些暗语拼成的是《史记·秦始皇本纪》中的记载:
皇帝休烈,平一宇内,德惠修长。卅有七年,亲巡天下,周览远方。
玉玺噬主,七窍流血而亡。她轻笑,染血的手指抚过萧景珩的黥面纹,就像你后背的龙纹,每杀一个姜家人,这诅咒就蔓延一寸。
萧景珩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挥剑斩断姜梨的锁链,却在长公主的冷笑声中僵住——姜梨心口的玉玺印记,正与他的龙纹缓缓重合,化作完整的传国玺纹!
第五章:龙纹噬心
姜梨的指尖陷进刑场沙地时,咸腥的血沫正从齿缝溢出。
萧景珩的剑锋距她心口仅剩半寸,却突然被姜明懿的凤钗刺穿肩胛。长公主的笑声裹着沙粒灌入耳膜:好妹妹,你以为他真会救你
姜梨的瞳孔映出诡异画面——萧景珩后背的龙纹竟如活物般蠕动,将姜明懿凤钗上的朱砂尽数吞噬。
这纹路……在渴求更多血。他踉跄着抓住姜梨手腕,将她拽入怀中,跑!趁我还能记住你是谁。
姜梨的足镣撞在断头台铜柱上,火星迸溅的刹那,她看清他眼中翻涌的血色——那是玉玺噬主的前兆。
三日后,大梁边关的晨雾浸着铁锈味。
姜梨蜷缩在运粮车底层,腕间锁链缠着半片带血的龙鳞甲。昨夜刑场混战中,她用玉玺残片划破萧景珩咽喉,却换来更疯狂的噬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