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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攫住了我。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眼前苏雅焦急的脸和惨白的病房景象。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破碎的呜咽,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小溪小溪你怎么了别吓我啊!是不是哪里难受苏雅被我剧烈的反应吓到了,慌忙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声音带着哭腔,医生!护士!快来啊!

    纷乱的脚步声迅速靠近,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围拢过来。刺眼的手电光照射我的瞳孔,冰凉的听诊器贴上胸口。各种询问声、仪器检测声混杂在一起。

    情绪激动,可能是昏迷后遗症……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一个冷静的男声(主治医生)说着。

    我像个破败的木偶,任由他们摆布,泪水无声地疯狂流淌。灵魂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被死死钉在这冰冷的病床上,被迫接受着演唱会缺氧昏迷的现实;另一半,却依旧沉沦在那个有着边伯贤的体温、樱花香气和他誓言的镜中世界里,痛彻心扉,无法抽离。

    苏雅紧紧握着我的手,不停地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醒过来就好了……

    真的……过去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和护士的检查告一段落,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后离开了。病房里暂时只剩下我和苏雅。她红着眼睛,给我倒了杯温水,小心地扶着吸管让我喝了几口。

    温水流过干涸的喉咙,带来一丝虚弱的暖意。混乱的思绪和剧烈的情绪波动后,是铺天盖地的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空洞感。那个世界,那些爱恋,那个在神明与樱花前许下终身的人……难道真的只是大脑缺氧时编织的一场盛大幻梦

    我像个失去灵魂的空壳,怔怔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苏雅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大概是医生说我昏迷了一天一夜,她怎么被通知赶来,怎么吓坏了之类的。她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

    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尖触碰到病号服粗糙的口袋布料。里面似乎……有东西

    一个微小的、硬质的触感。

    心脏猛地一跳,残留的泪意瞬间凝固。一种近乎偏执的、微弱的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在无边的绝望废墟上,极其艰难地重新点燃。我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用尽刚刚恢复的一点点力气,颤抖着将手伸进了宽大的病号服口袋。

    指尖触碰到了。

    是两张被反复揉捏过的、边缘已经发皱发软的纸质票根。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它们掏了出来,摊开在惨白的被单上。

    两张首尔奥林匹克主竞技场的演唱会门票。日期,正是我昏迷的那一天。位置在遥远的看台区。

    其中一张票根,印刷着边伯贤的舞台形象和演唱会信息。而另一张……

    我的目光死死地、如同被磁石吸住般,钉在了它的背面。

    那里,被人用深蓝色的墨水笔,清晰地写着一行字。

    字迹清秀、流畅,带着一种独特的个人风格。每一个笔画的转折和收尾,都曾被我无数次在签名照、专辑内页上贪婪地描摹、铭记。

    那是我刻入骨髓、永世难忘的笔迹。

    是边伯贤的笔迹。

    清秀的字迹清晰地烙印在粗糙的票根背面,每一个笔画都像带着电流,刺穿我混乱的神经:

    下次见面,记得买两张票。

    病房里惨白的灯光落在被攥得发皱的票根上,那行深蓝色的字迹,却仿佛自身在幽幽地发光。指尖触碰到那凹凸不平的墨痕,一种奇异的、近乎灼热的真实感顺着指尖的神经末梢,瞬间流窜至四肢百骸,最终狠狠撞在空洞的心口。

    不是梦。

    那练习室冰冷地板的反光,后台速溶咖啡的焦苦,京都神社前樱花落在唇瓣的微凉触感,他额头抵住我额头时的温度,还有舞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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