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案是我们名字首字母缠绕的银杏叶。
林...我哽在喉头的称呼被小念的牙牙学语打断。
她攥着林宇的食指按在自己胎记上,咯咯笑着吐出模糊的音节:粑...疤...
他忽然单膝跪进泥泞,颤抖的唇贴上女儿腕间月牙印。
雨滴顺着他新生的发茬滚落,在积水里激起细小涟漪。
二十岁的林宇也曾这样跪在解剖室,为我被试剂灼伤的手背吹气。
【这次你会停留多久呢】
小念突然把千纸鹤塞进他衬衫口袋,泛黄的病历纸擦过他心口疤痕。
林宇触电般僵住,从裤袋掏出个奶瓶。
正是当年实验室设计图上的款式,刻度线旁刻着XTLY。
何总监!秘书的呼喊穿透雨幕。
三号线有您的国际长途...
她举着的文件夹里滑出建筑设计图,标题栏赫然写着念彤康复中心。
我转身欲走,衣袖却被银杏枝勾住。
林宇的体温隔着潮湿布料渗来,他指着我身后轻笑。
小念正把千纸鹤一只只抛向天空,其中某只展开的翅膀上。
德文医嘱被雨水晕成情话:每日想她三千遍。
远处传来悠扬钟声,惊起满树水珠。
在雨帘将我们隔成孤岛的瞬间,他忽然用当年解剖课考满分时的语气说:
迷走神经说,它还记得你耳后的温度。
雨停了。
小念趴在林宇肩头熟睡,口水晕湿他未愈的缝合线。
我们踩着彼此的影子往光里走,谁都没发现女儿掌心紧攥的新生叶。
叶脉间他用显微笔写着:这次换我追你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