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住他,走进餐厅,没有理会身后幽微的视线。
“坐哪里?”
“那里。”
他指向靠窗的位置。临近海岸,白色的浪花冲刷上岸,把一切痕迹推平,再退回。
他们入座,按铃。立即有侍应生开始上菜。
前菜是普切塔配开胃酒,烤制的面包咬下时,细微的脆响是空旷的餐厅唯一的声源。
西餐的流程漫长而枯燥,一盘又一盘,太阳也在精致的菜品更迭下下沉,湮没在地平线。
最后一缕余晖收敛,面前的蜡烛被点亮。光指引他们的目光相碰在橘黄色的上空。
他们似乎都莫名地遵守“食不言”这一条规矩,各怀心思,没有开口。
每一道餐点都配了一杯酒,混合在胃里,此时开始发挥效用,让梁小慵高度紧张、时时自省的精神放松下来。
她的手肘撑在桌上,手掌托腮,半眯着眼看向丁兰时。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只是吃饭?”
“嗯。”他顿了顿,强调,“只是想和你一起吃饭。”
梁小慵的嘴唇动了动,眼睛移开,又什么都没有讲。
明明她满腹疑问,条条逻辑要反驳他,偏偏又选择沉默。
丁兰时的手握住刀与叉,紧了紧,情愿她的话和举动直直扎来,扎进皮肤、血肉,直刺心脏,咆哮愤怒得疯狂,也不愿用礼貌的情绪把他轻飘飘推开。
“我吃好了。”她说。
“二楼有观景台,”他说,“上去吧。”
“我想回家。”
“我有话跟你说。”
她的语气坚定,让他不得不这样讲――不得不佯装算计,包装他甘愿剖出的一颗真心。
她的眼神顷刻浮上了然,站起身,跟在他的身后上楼。
傍晚的海风更加咸涩,像一汪一筹莫展的眼泪。
“说吧。”
她端着细长的酒杯,转身看他。酒意上涌,她的眼睛也变得朦胧,不像对峙,而如同等待一封告白。
可是丁兰时知道她不会信。
玫瑰、烟花、玩偶,再浪漫的东西都无法赎回她的信任。
他无计可施,却也不愿坐以待毙。
目光在对视时会变质。
他沉吟的中途,也在看她。眼尾下按,冷峻的眉目掺杂温和的情意,他看向她,觉察到一瞬间的恍怔,以及视线的焦点所在,立时再进一步,垂落的身影在吊灯下包围她。
她的身后是围栏,身前是他情意悱恻的双眼,微抿的薄唇,与红酒温暖的气味。
她终于有些露怯了,眼睫眨几下,慌促的情绪可爱地钻出来。
“丁兰时……”
他忽然问:“想和我接吻吗,主人?”
39重重吻
海水翻涌的声音震耳,拍岸迭迭,把浓重一团的夜色搅动不安。
后腰碰上栏杆,杯中的酒液一晃,她下意识往手中看,高光刺目,叫飘散的思绪回笼。
“你发什么疯?”
乍然回神,她才反应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心尖倏地跳一下,脱口而出。
“我是疯了,”丁兰时则说,“我找不到任何办法了,梁小慵。”
她别开脸。
想了想,找到恰当的回答,语气平静:“没有人要求你一定要找到所谓的办法。”
他便再走一步,脚尖抵住她的。高大的身影低垂,眼神孤绝。
“如果你真的放下,我可以一直等到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我不着急要一份答卷。”他低哑着声,“但是你还对我有感觉,凭什么我们要一直装成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