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
明。想到这儿,尽管让弹风掀倒在地直打滚,他依然坚强地爬起来,又拉起传令兵,他们互相支撑着,顽强地向阵地方向走去。一路上,有通讯兵在牵着电话线,有工兵在铺着工事,有运输兵在送子弹,烟雾丛中,这些人影在紧张活动着,他觉得他们谁也没有把死放在心上。他们都不怕,难道我怕吗?他感到自己由此又生出一股巨大的力量。他继续走近东门,遥遥看到东门那个城基缺口,弹火像大海船头上冲起的红色浪花,一簇随着一簇,硝磺气味,触着鼻子都疼得像针扎,街道边的残剩房屋,经炮弹掀起,瓦片石子像狂风暴雨似的扑人。柴意新这时已不知什么叫死亡,也不知什么叫恐怖,人像落在一种洪大声音的狂浪里,把一切丢开,只是朝前走,一直走到府庙东街的广济宫团指挥所里。
情况异常紧急!西围墙已被日军村川部队打开一道缺口,敌人的平射炮炮弹,在离地面不到一米的高度,带着白色的烟箭,“呼呼咚呼呼咚”向缺口内的两座小碉堡连珠似的发射,缺口内涌起一座火焰山。乘此机,日军下了毒手,用掷弹筒向城上守军施放窒息性毒气弹,以掩护步兵登城冲锋。守军第169团的一个排全部中毒昏迷,日军一鼓作气涉水过壕,爬梯登城,将昏迷中的国军士兵一个不留,统统枪杀。
柴意新急调预备队堵上去,他下令道:“用你们的枪,你们的子弹,你们的双手,你们的血肉之躯,去把这道西围墙缺口堵上!”
北门方面的第171团杜鼎团长得知西围墙出现险情,也深恐日军突进后会分出一支兵力直扑北门的后方,他想调吴鸿宾的一部份兵力去支援柴意新,以形成钳形夹住缺口,但吴营的兵力也不多了,他们在北门的压力也很大。正犹豫间,柴意新打电话来,问他能否在左边,即北门方向向西围墙的日军进行一次逆袭,以支援带预备队上去的高子曰副团长一下?杜鼎知道柴团长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开口,于是没说二话,当即抽调两个排,由他亲自率领去夹击西围墙缺口。
但这样北门的防守就空虚了,正中黑濑联队长的预谋。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国军的兵力实在是太少了。
《昭和17、18年的中国派遣军》一书里记载:“在北面,最初布上部队(原第109联队第1大队长铃木代理联队长,仍称布上部队)攻至北门外,但未冲进城内,黑濑部队加入进行猛攻,于28日下午由北门突入。”
常德的城门终于被破开了。
黑濑没有辜负岩永旺的希望,成为头一个打进城来的日军指挥官。
紧接着,日军第6联队村川部队也源源不断地从西围墙突破口涌了进来,其中一股突击队乘天色开始昏暗,向东门城内的海月庵猛冲。169团副团长高子曰率预备队前往阻击,所谓预备队,其实全是本团的伙夫杂兵,这些人既然不是战斗列兵,他们就没有装备武器弹药,在编进的时候,只找出原来操练国术的大刀、长矛等家伙交给他们使用。在这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大家都下定了决心,预备最后一滴血,随时进行肉搏。事实正是如此,由于敌我众寡悬殊,经过一场无可避免的短兵相接后,除高子曰副团长和几名士兵生还,其余预备队人员全部阵亡。
东门城垣守军,由于连日血战,官兵减员严重。因此他们只得将许多从未上过火线的消防队员、勤务员也调上城头,用梭镖、木棒协同守军作战。后来,防线由于守军空缺,已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就又设法扎了不少草人,戴上军帽套上军服,半露半掩地插在工事旁边来虚张声势。西围墙被攻破,日军突入海月庵时,东门外日军户田支队见时机已到,便发起猛攻,守军内外受击,顾此失彼,于是城门大破,日军铁蹄踏进,逐次占领了永安商会和舞庄洞之间的街巷。待脚跟站稳后,日军又兵发两路入侵,一路沿着城围和河街跑到曾遗下他们大量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