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虎离山
跑了过来。
两人紧紧地拥抱。
他们一个是第116师团第109联队联队长布上照一大佐,一个是第3师团第6联队联队长中畑护一大佐。两人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27期步兵科的同窗好友,亲如兄弟。
“布上君,我们有几年没有见面啦?”中畑抹去一把眼角的泪花问。
“有4年多啦。真没想到,中畑君,咱们在武汉会见啦!”
两人互相抱着肩,使劲地摇晃,使劲地点头。战争时期,生死难卜,能够活着见面,真是又惊又喜。
“走,到我那里去吃正宗日本料理,有你最爱吃的生鱼片!”中畑拉着布上就走。
“太好啦!”
他们向各自的长官请了假,跳上了第6联队的“丰田”牌汽车,向汉口的湛家矶驻地驶去。
这两个大佐,将永远载入常德会战的史册,只不过在中国,他们被钉在耻辱柱上,而在日本,他们在靖国神社里被后人敬为英烈。
中畑护一,日本山口县人,1915年5月25日毕业于陆军士官学校后,同年12月25日被授予步兵下士官军衔,开始了他的军事生涯。1940年12月2日,他任熊本教导学校学生队队长,狂热地向日本青年灌输当时日本的五大主义:竞争主义、世界第一主义、军国主义、皇家中心主义、政治主义。
几十年后,中畑护一的孙子、日本作家中畑玉回忆他的祖父,在著作里写道:“……日本人具有共同的特征,但在我祖父生长的那个年代,明治皇和裕仁皇前期,日本人受天皇家族的影响非常大。
“我祖父向我的父亲经常讲述这样的故事:明治天皇把裕仁寄养在海军中将川村代义家,8岁的时候就送到一所特殊的学院,院长为陆军大将乃木希典伯爵,是个热恋武士道的人物。一次裕仁回皇宫,乃木送到门口,裕仁举手敬礼,乃木还军礼,但他发现裕仁的敬礼姿势有漏洞,于是就不把手放下来,待到裕仁纠正了动作才罢休,以此养成裕仁一丝不苟的军人性格。
“裕仁天皇12岁时即成为海军少尉,他不仅从早到晚身穿军服,而且思想及性格也都军人化了。那时日本的报纸、杂志几乎每天都登天皇、佐子的戎装照,以便在国民的心理中留下天皇是大元帅,军队是天皇的军队,是皇军的印象。使天皇日常生活军事化了,也就使日本全国军事化了。以至于战后,裕仁天皇身穿西装出现在国民面前,都使众人非常吃惊和陌生。
“我的祖父第一次见到裕仁天皇时,是他在浦和高中念书,裕仁从午后2时起,历时一个半小时未穿外套,冒着寒雨在皇宫前的二重桥临时搭设的检阅台上,检阅武装学生队伍。我祖父在通过主席台的队伍里流下了热泪,从那时起,他就决心做一个神圣的日本军人。
“满洲事变发生前不久,当时为陆军省军务局长的小矶国昭(原朝鲜总督,太平洋战争末期首相,在远东军事审判中被判终身监禁)曾说过,日本人喜欢战争,只要一开枪便会跟上来。我不同意那种说法:军部唆使愚昧无知的国民抱着进入大陆的幻想,高喊听起来冠冕堂皇的王道乐土、新秩序的口号,齐心尽力支持战争,结果被拉上不可挽回的毁灭道路。
“对于国内资源缺少、人口过剩,并被当时发生的经济恐慌、农业歉收、就业困难等问题折磨的我国来说,当时军部要在亚洲大陆新地区获取资源、移居过剩人口,与日本人急于谋求利益的心理是不谋而合的,政府也是赞成的,而实现其政策的突破口则是战争。
“日本人不愚昧,他们接受战争这一选择,很大程度是因为这个民族的特征所决定的。她长期处于锁国状态,四周被大海包围,加以在国际环境中又很少受到磨炼,从而养成的只要自己的国家好并且好下去就可以的孤立的独善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