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起:爱意值12%,剩余时间36天。
止痛泵规律的嗡鸣声中,化疗后的眩晕让灯光都成了重影,她机械地吞下药片,在死寂的深夜里,突然听见清脆响动。
转头望去,窗台上不知何时摆着朵枯萎的向日葵,花瓣还沾着铁锈色碎屑。
找这个吗清甜的声音从阴影中飘来。
穿碎花裙的少女赤脚踩在瓷砖上,脖颈处青紫勒痕随着呼吸起伏,我在顶楼捡的,他们说枯萎的花不吉利,可我觉得它像被火烧过的晚霞。
云堇望着那张陌生却亲切的笑脸,恍惚想起初入职场时,自己捧着咖啡期待迟暮深目光的模样。
少女不由分说把花塞进她手心:我叫小悸,你一个人不闷吗消毒水弥漫的病房里,忽地漫开若有似无的蔷薇香。
我叫云堇。云堇微笑的望着她。
此后三十几天,小悸成了病房里跳动的光。
她们挤在狭小病床上分享故事,用输液贴在墙上拼出歪扭星空。
小悸总说顶楼的风带着自由的味道,池塘里的睡莲藏着秘密。
云堇数着日历上划掉的日子,第一次觉得,或许未完成任务的痛苦,也能被这些细碎温暖填满。
直到某天傍晚,小悸突然拽住她输液的手,眼睛亮得惊人:我们去顶楼吧!今天的夕阳一定像融化的琥珀!
云堇看着少女腕间同款输液贴,鬼使神差地起身。
生锈铁门推开时,腥甜的铁锈味混着晚风灌进喉咙。
小悸踮脚指向天际,裙摆被风吹得翻卷:再靠近一点,就能摸到晚霞了!
云堇拿着输液管探出身,护栏外城市灯火摇晃成破碎光斑。
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大力从身后扣住她手腕。
迟暮深的白大褂在风中猎猎作响,指节泛白如霜。
被拽离边缘的瞬间,小悸清亮的笑声穿透风声:下次我们还来!
想死迟暮深的声音裹着怒意,消毒水气息扑面而来。
云堇跌跌撞撞被拖回病房,小悸蹦跳着跟在旁,一边朝晚霞挥手,一边念叨明天要看日出。
自那以后,小悸依然每天准时出现。
她不知从哪弄来彩色糖纸贴满窗户,阳光透进来时,病房化作斑斓的彩虹世界。
她讲深海里唱歌的美人鱼、云朵上的精灵,总能让云堇忘记浑身的疼痛。
这样平静的日子持续着,直到某个清晨,小悸眼睛亮晶晶凑过来:云姐姐,医院花园池塘边的花开得可好看了!粉粉白白的,像天上云彩掉进了水里!我们去看看吧!
云堇想起顶楼的惊险,刚要拒绝,却在少女期待的眼神中软了心。
她们像偷溜的小猫般避开护士视线,穿过走廊、绕过拐角,终于来到池塘边。
清晨阳光洒在水面,波光粼粼,岸边花朵随风轻晃。
小悸欢快地跑过去,指着一朵盛放的花:你看!这朵最漂亮!
云堇慢慢走近,还未细看,远处突然传来护士焦急的呼喊——她们的行踪,还是暴露了。
自池塘边被抓回后,云堇的病房换上了新锁。
护士们24小时轮班看守,输液架也被固定在床头,彻底断了她偷溜的念想。
起初她还会时不时望向门口,期待小悸抱着彩色糖纸或者新故事突然出现,可日子一天天过去,除了医护人员,再也没人推开那扇门。
云堇机械地吞下护士递来的药片,喉结滚动时,她瞥见对方垂落的目光。
那双眼睛里浮动着复杂的情绪,像是怜悯,又带着几分难以名状的叹息。
消毒水味的病房里,月光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她突然想起小悸说过的话:医院的灯光总是把人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