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在床边站了很久。

    久到双腿麻木。

    终于，她缓缓地、无声地，跪了下去。

    冰凉的木地板透过薄薄的睡裤，寒意瞬间刺入骨髓。

    她俯下身，额头轻轻抵在床沿上。

    姿态卑微到尘埃里。

    修远…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随时会散去的烟，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颤抖，…修远…你醒着吗

    我知道你醒着…

    求你…

    黑暗中，我睁开了眼。

    没有开灯，只是静静地看着床边那个蜷缩的、模糊的轮廓。

    求你…原谅我…她的肩膀开始剧烈地抖动，压抑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破碎不堪，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对不起你…

    那笔钱…许明哲…所有的事…我都告诉你…全都告诉你…

    只求你…只求你别把那个…别把视频…

    她说不下去了，只剩下绝望的抽泣，身体因为哭泣而蜷缩得更紧。

    我无声地坐起身。

    动作很轻，但在死寂的房间里，床垫的细微声响都清晰可闻。

    林雨桐的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压抑的抽噎。

    她猛地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下，我能看到她满脸的泪痕和眼中深不见底的恐惧。

    像一只被猎人逼到悬崖边的鹿。

    我伸出手。

    没有开灯。

    手指准确无误地穿过黑暗，落在她凌乱的头发上。

    触感冰凉，带着湿意。

    我轻轻地，一下，又一下，抚摸着。

    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

    雨桐，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还记得吗

    手指停在她的发顶。

    那天，在楼梯口。

    你推我下去之前，说过什么

    林雨桐的身体瞬间僵直，仿佛被冻住了。

    时间凝固了几秒。

    她的呼吸变得异常急促，像是溺水的人。

    我…我…她试图开口，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恐惧扼住了她的咽喉。

    你说——

    我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钉，缓慢而精准地敲进她的耳膜。

    只有死人，才不会碍事。

    轰！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她脑中炸开。

    所有的伪装，所有的侥幸，所有的哀求，在这一刻被彻底劈碎。

    她猛地抬起头，黑暗中，那双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急剧收缩，映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如同濒死的野兽。

    那不是被揭穿的羞愧。

    那是看到地狱大门洞开的绝望。

    你…你…她喉咙里咯咯作响，牙齿因为剧烈的颤抖而碰撞，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

    是。我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温和，我一直都知道。

    重活一次，我微微俯身，靠近她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声音轻得像情人间的低语，总得学聪明点，对不对

    砰！砰！砰！

    就在这时，沉重而急促的敲门声，如同丧钟，骤然撕裂了凌晨的寂静！

    开门！警察！

    林雨桐！开门！我们知道你在里面！

    威严的喝令声穿透门板，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林雨桐整个人像被高压电流击中，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不…不…她失声尖叫，声音凄厉得变了调，不是我！我没有！是他！是他逼我的！

    她语无伦次，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