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连滚爬爬地跑了出去。
渺寒烟喘着粗气,怨毒的目光再次锁定我:你…你少在这里假惺惺!本宫的病…就是你这个扫把星招来的!你滚!滚出去!
我没有理会她的嘶吼,走上前几步,停在凤榻前几步远的地方。我的目光落在她因为剧烈喘息而起伏的胸口,落在那双充满血丝、写满惊悸和疯狂的眼睛上。
娘娘,我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奇异的、如同耳语般的蛊惑,却又字字清晰,如同冰锥刺入她的耳膜,您夜里…睡得可安稳可曾…听见什么声音比如…冷宫里,瓦罐晃动的声音或是…梅树下,指甲抓挠泥土的声音
渺寒烟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脸上的怨毒和疯狂瞬间被一种巨大的、无法言喻的恐惧所取代!她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所有的嘶吼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而惊恐的喘息声!
你…你…她指着我的手抖得更加厉害,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出我冰冷平静的脸,和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如同寒潭般的恨意。
寝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渺寒烟粗重惊恐的喘息声,在弥漫的药味和血腥气中回荡。
我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冰冷的笑容。
娘娘,药快来了。奴婢,伺候您用药。
第十一章:惊夜
那一晚,玉宸宫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种比夜色更浓重的死寂和恐慌。
渺寒烟没有再嘶吼,也没有再摔打东西。她像一具被抽干了魂魄的木偶,蜷缩在宽大的凤榻上,厚厚的锦被一直拉到下巴,只露出一双惊悸不定、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寝殿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那些光线照不到的阴影处。
我端着一碗新煎好的、用银碗盛着的汤药,站在凤榻边。药汁浓黑,散发着苦涩的气味。
娘娘,该喝药了。我的声音平静无波。
渺寒烟猛地一哆嗦,惊惧的目光转向我手中的药碗,又飞快地扫过我的脸,最后落回那些阴影处。她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拼命摇头,身体往锦被里缩得更深。
药…药…她语无伦次,声音嘶哑微弱,有毒…有毒…她们…都想毒死本宫…她的眼神涣散,充满了被害妄想般的惊恐。
旁边的宫女们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娘娘多虑了。我将药碗递近了些,银碗在灯火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药是太医开的,银碗试过,无毒。奴婢奉旨侍疾,不敢有半分差池。我刻意强调了奉旨二字。
渺寒烟的身体又是一僵,她死死盯着那银碗,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挣扎和恐惧。最终,求生的本能和对皇帝的畏惧似乎压倒了被害的妄想。她颤抖着伸出手,那只曾经戴着鲜红蔻丹、如今却枯瘦如柴的手,哆哆嗦嗦地接过了药碗。
她的手抖得厉害,药汁洒出来不少,溅在锦被上。她闭着眼,如同饮鸩止渴般,一口气将那苦涩的药汁灌了下去!
咳咳…呕…药汁刚下肚,她就剧烈地咳嗽干呕起来,脸色更加蜡黄。
宫女慌忙递上清水和蜜饯。
我冷眼旁观,看着她狼狈痛苦的样子,心底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快意。
夜,渐渐深了。
渺寒烟在药物的作用下,似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但她的睡眠极不安稳,眉头紧锁,身体不时地抽搐一下,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不是我…别过来…走开…罐子…血…好多血…
寝殿内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宫灯。宫女们熬不住,在角落里打着盹。
我坐在凤榻不远处的绣墩上,闭目养神。溃烂的双手在袖中隐隐作痛,但精神却异常清醒。玉宸宫的死寂,渺寒烟的惊悸呓语